對於這些普通百姓的戲謔,湯若望早已不放在心上,他是明萬曆四十八年來到大明的,已經在大明生活了多年,歷經萬曆、泰昌、天啟、崇禎四帝,試問哪個皇帝見了他沒叫過他“洋某某”。
他被朱慈炤從京師帶走,雖是嘴上有點怨言,可是心中早已服軟,為朱慈炤做起事來。
他心中還是感謝朱慈炤的,因為李自成可不是後世以教會起家的太平天國,善待傳教士,李自成對明廷所有的官員,都是持著拷打追餉的態度,湯若望留下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故而在鹽山縣的這段時間裡,湯若望接受朱慈炤的任命,負責修繕兵器,鑄造土炮,整天跟鐵疙瘩和火藥打交道,因而獲得了一個“洋鐵匠”的稱號。
要說這個湯若望真的是個寶貝,他懂曆法,知道怎麼鑄炮《火攻挈要》一書一直到清中期都是最權威的書),還會冶煉之法,他如今在朱慈炤這裡,真的為朱慈炤填補了極大不足。
沒辦法,到了明末,華夏的許多科技方面都已顯得疲弱,若不吸取些西方先進的技術,恐怕就真的落後了。
“你妹,還有你妹,把這個搬到城牆上去,看一下我們新鑄造的火炮能打多遠!”
湯若望指揮著自己手下的一群鐵匠徒弟們,將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從馬車上抬了下來。
黝黑的炮管,粗長的炮身,若是能使用,那這便是現如今先進的火炮了。
可惜,這東西產量嚴重不足,已一個月的時間,僅僅只有一門的產量,這還是集齊全縣力量,由此可知這新式火炮鑄造之難了。
原本一些老式的土炮,湯若望道是修復了不少,可是其樣式已經是百年前的東西了,威力,已是難以達到效果。
……
再說朱慈炤這邊,他剛剛來到城北城門之上,侯峒曾和黃淳耀就急慌慌的趕了過來。
眾人見面相互施禮之後,朱慈炤便將自己的猜測和黃淳耀、侯峒曾二人說了。
二人聽朱慈炤說南來的人馬乃是叛將馬科,不禁都齊齊大罵馬科。
“為人臣者,一再而降,難以從一而終,非臣子所為,既降賊,又因利反覆,更非人哉!”
黃淳耀臉色漲紅,氣的鬍子都一翹一翹的。
“然也!”
侯峒曾少見的也動了火氣。
朱慈炤見二人如此生氣,也是理解,可大敵當前,卻容不得他和二人在此大罵了。
“兩位先生,如今南北皆有來敵,兩位先生可有何良策?”
朱慈炤道。
哦?
兩人對視了一眼,但見朱慈炤已是成竹在胸的模樣,自是不願這時有所顯露,只道:“願聞尊上高見!”
“哈哈,你們呢!”朱慈炤知道他二人這是故意讓自己說,便道:“想來你們心中已有腹稿,鹽山縣夾在兩方中間,南面是馬科的萬餘人馬,北面是那賊首項潛的兩千餘人,無論是誰攻打鹽山縣,鹽山縣都不會好過了,那麼我們何不來一手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
侯峒曾和黃淳耀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自是一點就通,齊道:“願聞其詳。”
朱慈炤看著遠方滾起的濃煙,指著遠方道:“這邊是項潛,這邊是馬科,雖然他們皆是李賊屬下,但是馬科現如今已是反叛李賊,我們只需要將這個訊息告訴項潛,再稍加挑撥一番,以項潛的脾性,必然要和馬科不死不休!”
“而且若是項潛知道了是馬科劫走了餉銀,而馬科又知道了餉銀是在項潛那,你說又會如何?”
朱慈炤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兩人。
“自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黃淳耀道。
“只是我們現如今該如何挑唆這二人呢,現在這兩軍馬上便要相遇,若是馬科打死不認反叛之事,只言是奉命追蹤餉銀,一路跟到鹽山縣,那該如何,只怕到時不僅挑唆不了這二人,反倒引火燒身啊。”
侯峒曾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