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振飛在一旁聽著,不時點頭,有時插上兩句話,待崇禎皇帝說到朱慈炤幫助眾人如何逃出京師,路振飛心中便是一驚,同時心道這位永王殿下道是智謀不凡,冷靜多思,往日裡卻是缺少關注了。
他隨口誇讚了幾句,卻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聽崇禎皇帝繼續往下說,一副聆聽者的模樣。
待崇禎皇帝又說到朱慈炤在鹽山縣帶領民眾起事,佔領了鹽山縣,並在那裡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基業,而且還要打算回山東那邊繼續領導民眾之時。
路振飛卻是不覺面色一變,這下他不僅感覺永王這是不凡了,聽崇禎皇帝所言,永王之種種所為,竟有漢之光武帝,唐之明皇帝,宋之太祖皇帝,明之永樂皇帝的影子。
這些都是什麼人,那可是一代帝皇或者中興之主,朱慈炤很像他們,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陛下還同意永王殿下回山東行事,這裡面的意味便更值得琢磨了。
第一次的,路振飛開始用心關注起這位名聲不顯的永王殿下朱慈炤來。
崇禎皇帝后面又陸陸續續的說了許多,他的想法,對於朝堂局勢的應對,以及南京朝廷重建之後官員的任命。
但無疑,這次“知悅樓之謀”過後,路振飛必然會入閣,至於是不是首輔,則要看看接下來史可法的表現如何了。
接著崇禎皇帝又問了南京及南京周邊誰人可信,或者哪個人值得多看一眼,路振飛沒有說誰人可信,卻是向崇禎皇帝說了哪幾個人需要多多注意了。
第一個人,毫無疑問的便是南京參贊機務、兵部尚書史可法了,他現如今帶著幾千招募來的,以及一些衛所的兵士正在淮河南岸駐紮,此時之所以沒有渡河南行,是因為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聽聞京師已然被攻破了,失去了繼續勤王的動力;第二原因是補給不足,雖然他身為兵部尚書,但是南京中的戶部等皆是虛職,根本沒法提供糧草餉銀,所以從南京出發走到淮河南,還未到淮安府,便已經是這群散兵遊勇的極限了。
第二個人,便是中都鳳陽的鳳陽總督馬士英,以前道是無需掛懷他,現在道是不得不提起他,只因為在京師失守後的半個多月裡,馬士英陸陸續續的收留了三個南逃的總兵,分別是高傑、劉良佐、黃得功。
可以說他是現如今除了武昌左良玉外,麾下兵力最廣的人。
而第三個人,則是現如今的東林魁首錢謙益,他在朝堂富有盛名,學生友人又遍佈朝堂內外,不可不多多注意,而且山東總兵劉澤清,自在山東逃到南京附近後,和錢謙益走的很近,也數次前去錢府赴宴,已不是什麼秘密。
劉澤清據說擁兵八萬,也是一個不小的勢力。
路振飛說到此處,卻不知崇禎皇帝面目猙獰了起來,眼中也含著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此獠該死,朕誓殺此賊!”
路振飛卻是不知崇禎皇帝傳過旨給劉澤清,讓他北上勤王,忙是一臉惶恐的停下,問崇禎皇帝因何,待崇禎皇帝說完,路振飛在憤怒之餘,也不得不大驚。
“幸得陛下南下,未曾洩露身份,不然有此賊在,怕是一場動盪啊!”
路振飛一臉擔憂的道。
崇禎皇帝太陽拳頭攥的很緊,他知道路振飛是什麼意思,這劉澤清本以為崇禎皇帝死了,敢領著兵逍遙自在的在南京,若是知道崇禎皇帝未死,那他還能如此平靜的在南京嗎,以崇禎皇帝的性格,必然要殺了劉澤清。
而劉澤清必然也知道崇禎皇帝的為人,所以,他一旦知道崇禎皇帝未死,必然會做出三種選擇中的一種,第一種是等死,但顯然劉澤清不是這種人,因為他南逃就說明他很惜命,也很怕死。
第二種是便是領兵逃跑,但是不可能往南跑,所以必然是往北跑,而如此,便要投入李賊的懷抱,削弱朝廷的力量。
第三種,便是不可言的可能了——劉澤清領兵造反!殺了崇禎皇帝,重新擁立新君,這樣不僅無錯,而且有功。
所以當君臣二人商量片刻之後,發現這首要的一件事情,便是要解決劉澤清的事情。
其他事情,雖然也需要進行,卻都不如這件事重要。
可是君臣二人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著實讓人著急。
忽的崇禎皇帝想起朱慈炤南下途中說的一句話:爹爹,若是到了南京,有權臣領兵相逼,爹爹還是早做決斷為好。
“炤兒!”
崇禎皇帝念此,忽然喊道。
“永王殿下?”
路振飛道。
“炤兒素有急智,他定然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