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朱慈炤興沖沖來到馬市,此時已經臨近晚上九點,當他站到馬市坊門的時候,才發現馬販們已經走得乾乾淨淨。
據聞在一炷香之前,節度使府裡的胡主事以每匹一兩銀子的“高價”,連馬帶車的買走了五十多匹。
一兩銀子一匹啊,眾馬販可是血賠。
故而胡主事一走,這賣馬的馬販子們一溜煙跑了個精光。
朱慈炤不知何故,罵了那胡主事幾聲便要走人。
他剛剛要轉身,便見馬坊後面一人打著燈籠正探頭探腦的看著他。
朱慈炤皺眉,喝道:“兀那漢子,小爺看見你了,別躲了!”
這戴著小帽的小廝這才一溜煙的跑了過來,他上前看了看朱慈炤,笑道:“公子可是要買馬?”
朱慈炤聞此眼前一亮,但並不直面回他:“你是何人?”
“嘿嘿!”
小廝給朱慈炤作了個揖,道:“小的乃是這馬坊裡行走的小廝,公子叫我李四便可!”
李四?
本公子還叫李三呢!
“你有買馬的門路?”
朱慈炤道。
那李四笑了笑:“小的乾的就是給人介紹馬匹的的生意,若不是那李賊爪牙來馬坊鬧了一番,小的怎會如此偷偷摸摸。”
“哦?”朱慈炤笑了,奇怪道,“我聞百姓皆翹首盼李闖王能來,你怎的有如此怨言?”
李四聞此卻是苦笑起來:“自李賊派官員接管了這天津城,小的這日子卻是越來越難過了,以往此地馬商雲集,富商眾多,小的也能在這裡討一分營生,但現在您瞧瞧,哪還有富商敢來天津城做買賣!”
“竟是這般?”
朱慈炤故作驚訝道。
“哎哎。”
李四忙是苦著臉點了點頭。
眼見李四急不可耐的想要領著朱慈炤去賣馬,朱慈炤也不打算和他瞎聊,便道:“那好,本少爺今天就照顧照顧你的生意,讓你開開張,你且前面帶路,若是本本公子滿意了,自有你的賞錢!”
李四聽此這才笑了起來:“公子請跟我來!”
說著便在前面帶起路來。
眾人跟著李四在天津城內左拐右轉,終是買到了一個小院前,老遠,眾人便聞到了一股糞便的味道。
那李四來到門前敲了敲門,從門縫裡塞進去一個木牌,不一會,那門便開啟了一條縫,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來,那人見是熟人,又看了看朱慈炤,特別看見懷中還抱著一個幼兒,頓時放下心來,忙是側開身子,讓朱慈炤等人進了門。
那李四進門後和那門子耳語了一番,門子不時瞟向朱慈炤等一行人,這才點了點頭,過來施禮道:“有禮了公子,不知公子需馬匹多少?”
朱慈炤打量著這門子,道:“你們有多少?”
這門自覺被朱慈炤輕視,便道:“公子能要多少,就是幾千匹,小的這也是有的。”
“這在?”
朱慈炤四下觀望了一下這個院子。
“自然不是”
那門子搖頭道。
朱慈炤深深看了一眼門子,見他面色淡淡,帶著一絲倨傲之色,瞬間想起明末的養馬政策來。
嘉靖、弘治朝之前,明朝實行的是讓民眾代為養馬的政策,稱為馬戶,這些馬雖然是農民所養,但是所有權卻是國家的,故而一旦出現死亡、生病的情況,馬戶需要自己賠償。
時間長了這些馬戶要麼傾家蕩產,無力再養,要麼紛紛逃散。到了萬曆、天啟、崇禎朝,邊關戰事吃緊,所以需要大量馬匹,故而代為養馬變成了准許民眾私養,朝廷再花錢收購。
一時河北、山東、山西、陝西、河南一帶出現了大量的私人馬場,這些私人馬場馬匹少則十來匹,多則上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