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門。
此時守城門的劉文耀正站在門樓上呼喊著,城門外的外夾道已然被賊兵用炮轟塌,他手下的這五千京軍全都撤到了城門上嚴陣以待。
其實這城牆之上連兩千人都不到,數萬的京營士兵竟然連打都沒打就同他們的主將降了李賊,而劉文耀手下的五個千戶,四個直接奔向城外投降了李自成派來攻打安定門的大將。
此時那大將不知搞什麼名堂,竟然停止了攻城,舉起了火把,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拿著一把羽毛扇,羽扇綸巾,好不神氣。
他坐定之後,拿了羽毛扇扇了兩扇,高聲道:“在下田明,久聞劉將軍之大名,今日一見,將軍軍容整肅,果不是凡等明將可比,將軍下得城樓,我等暢飲一杯,可呼?”
劉文耀聽著對面那個賊將半文半白的吆喝,嘴角不禁的抽了抽,想不到李自成手底下,竟有如此人才,身旁的一個總兵欲要罵將回去,他急忙攔了下來,正所謂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對面賊將也算彬彬有禮,劉文耀自然也要禮回。
劉文耀抱了抱拳,神情有些高傲,他可是外戚,也算是皇親,自然不能矮了氣勢,道:“職責在身,恕本都督不能奉陪,將軍若真有雅興,可來城樓一聚,本督設宴擺酒,為將軍接風洗塵。”
“這......”那田明腦袋一伸,嘴張了張沒有說話。
道是他旁邊的副將抱拳道;“將軍,攻城吧,弟兄們這樣幹看著都耐不住了。”
田見秀瞥了一眼副將,搖了搖頭:“不可,如今我軍主力皆在西門,其他城門皆是佯攻,只做牽制之用,且西門已經傳來訊息,已經攻破外城,我等只需牽制住這裡的明軍,便是大功!”
“可是......”
“無需多言,若大帥責罰,老子他孃的扛著!”
田亮牛眼一瞪,喝道。
“......”
副將無言,心中腹誹:裝模作樣,人前裝的跟翰林老爺一般,人後對咱兄弟便只會動粗口,若你大哥不是田見秀,老子早他娘幹你了。
但是奈何人家官大,這副將只得“哦”一聲,垂頭喪氣的站到了一邊。
劉文耀見對面的敵將不攻城也不再言語,反而不安起來,他站在城頭向西城牆看去,只見西邊炮火連天,火光四起,廝殺之聲隱隱約約的傳到了這邊,這讓劉文耀很是難受,他想前去支援,又害怕此處賊軍趁機攻打城門,但留在此處,賊軍卻跟他瞎扯,並不攻城,真的讓劉文耀氣的想要吐血!
兩軍對峙,一時間竟然相安無事......
然而正在此時,城內突然跑來了一個小校,說是他哥哥劉文炳來了,請他下城牆相見,劉文耀心中一驚,知道他哥哥是去了皇城,現如今來了安定門豈不是說皇城危矣!
他急急忙忙便下了城牆來到城內暫時搭起的營地,在大帳外,劉文炳正背手等著他。
“大哥,大哥!”
未及站定,劉文耀便呼喊起來。
劉文炳轉過身來,見到劉文耀頓時喜上眉梢,急忙上前兩步,扯著劉文耀的雙手道:“耀弟,無事吧你?”
這位在城牆上毫不變色的將軍,此時雙目竟然有些溼潤,道:“大哥放心,我能有什麼事情,大哥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皇城那出事了?”
他急急道。
說道此處,劉文炳面凝重起來,看著劉文耀的雙眼道:“文耀,若要你為陛下捨命,你可敢赴死?”
劉文耀心中一涼,只道是皇城出了事情,已然危急,便毫不猶豫道:“文耀身無寸功,能有今日富貴,全是聖上所賜,若有報答之機,敢不從命?大哥,你便說吧,是不是要我帶兵衝進皇宮,解救聖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