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清冷的高貴感,此刻低到塵埃。
不怕被冷氣所凍,強制攫起他的手指。
陸清嘉背脊一僵,眉眼微斂,裡面的複雜悉數收攏。
“不知師傅叫徒兒來所為何事?”
“明天就要進靈山了!”
“是啊,明天就要進靈山了!”陸清嘉唇角咧開一抹沉鬱。
他徐徐抬頭,細長脖頸俯視她:“所以呢?”
少年纖細修長的身形站在她面前,清冷的女人攏了身白袍坐在床邊,單手敲擊著身前的桌面。
驕矜的手指頭聳動,一上一下響起有節奏的生動,彷彿敲擊在誰的胸口上。
陸清嘉刻意不再求關注她敲擊桌面的手指,眼神含著咄咄逼人的冷冽。
明天就是進入靈山的期限了。
他幾乎可以猜到叫自己來所謂何事。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看來,他重活一世壓根兒就沒有改變什麼。
所謂的好,也抵不過利益的衝突。
看,他還是要被她親手所拋棄。
多可笑啊,陸清嘉,你真是可憐。
因為到目前為止,你還在幻想,她不會說出那句話,不會對你做那樣的事情。
卑微如你還抱存那一絲希望。
這幾年,她對你的好,開啟你封閉在墳墓裡的心扉,你漸漸沉溺在她親手編織的美夢裡,忘了未來該面對什麼。
頭低垂著,眼眸捲開。
悠長的睫毛顫動。
頭頂的靈魂被分割成兩面,一個在嘲笑他可憐可悲可笑至極。
一個拽著他岌岌可危的神經,陸清嘉,為什麼不放下仇恨,為什麼不成全自己?
有慾望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慾望是為何而來,為誰而來。
兩個靈魂左右扯著他,身體被狠狠切割,要分裂成兩半了,他好疼啊。
陰暗的他,好不容易從地獄裡爬出來,師傅,你給徒兒一個可以向陽而活的希望好不好?
讓徒兒知道這世間有過美好。
我能有念想可以堅持相信你。
師傅啊,徒兒滿身罪惡,血液都澆築著罪惡,你撈起徒兒,給徒兒一個的生的希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