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很融洽。
gibert今年快五十歲了,是個和氣愛笑的人。白人往往比亞洲人更顯老,他頭發花白,鼻樑上架了副銀框眼鏡,這樣也遮不住額頭眼角的皺紋,但禁不住心態年輕,一頓飯的功夫,他至少哈哈大笑了上十次。
而程亦川的父母更是充分發揮了藝術家的氣質,說話做事都幹脆利落,話題更是天馬行空地變換著,毫無套路可言。
程亦川先前就告知過父母,宋詩意的英語不太好,所以夫妻倆找了許多gibert感興趣的話題,見縫插針地問一問宋詩意的看法,而程亦川則負責替她翻譯。這樣誰也冷落不了,gibert也能談盡興。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宋詩意並沒有因為英語不好就插不上話來,她表現得很從容,甚至可以說是不由自主令人喜歡。
話題難免會提及宋詩意的傷情,她倒是很淡定地說了當年的如何受傷的。
“i ake any progress for a ong tie,so i chose to speed up in spite of y uch’s arning.”
她說的是英語,用詞簡單,句式也很簡單,但再清楚不過說明瞭自己的失誤。她那時候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因為心急,所以不顧教練的反對擅自加速,最後在賽道摔倒受傷。
程亦川適時地告知gibert:“she ost her e,because her father had just passed aay for cancer.”
gibert收起了笑意,藍眼睛裡有柔和的光芒,白鬍子甕動了一下,然後溫柔地拍拍宋詩意的手。
他說:“other aso died of cancer.”
他的母親也因癌症去世。宋詩意一頓。
這一句並不需要翻譯,程亦川也沒有說什麼,只看著宋詩意。
程翰夫婦把時間留給了她和醫生,安靜地吃著沙拉,沒有插話。
屋外是昏黃夜色,屋內是爐火融融。宋詩意對上gibert漂亮的藍眼睛,驀地彎起嘴角,說:“i guess e can not do anything e1nove.arry on the ove of the dead and 1nove.an e?”
她用不那麼漂亮的發音輕聲說:我猜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也只能帶著已故之人的愛,努力過好剩下的人生,不是嗎?
gibert哈哈大笑起來,朝她眨眨眼,說:“ are perfecty right.”
後來提及她的康複訓練,gibert詢問她之前在香港是怎麼恢複的,然後簡要地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這頓飯很快接近尾聲,莫雪芙的手藝得到了gibert的盛贊。他說他尤其喜歡那道三文魚沙拉和程翰從法國帶來的葡萄酒。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gibert抖著白鬍子看向宋詩意:“gir,i’ truy sorry to hear hat happened to . but i rea1nove.eand.”
“e too.”
“so,do have nfidence in rsef?”
宋詩意也笑著朝他眨眨眼:“i have nfidence in .”
說完,她還有些遲疑地側頭去看程亦川:“到底是in還是on?”
她的回答令gibert大笑不已,gibert舉起酒杯,說no atter in or on,e shoud just cheers。
這頓飯吃得出人意料的輕松自在,所有人都是。gibert的親和力避免了程翰夫婦的禮節性尬聊,而最令人擔心的點——英語並不好的宋詩意,反而成了最令人驚喜的環節。
送走gibert後,宋詩意欲幫忙收拾廚房,被程亦川拉走。
“媽,我們出去散個步。”
莫雪芙點頭:“別走遠了,把防熊噴霧帶上。”
程亦川從玄關的鞋櫃上順走一瓶噴霧。出門時,宋詩意還在一頭霧水地問:“防什麼噴霧?”
“防熊噴霧。”
“這裡有熊?”
“有。北極熊,棕熊,黑熊,為了避免誤傷,所以要隨身攜帶。”
“就把廚房那堆活兒留給你媽,這樣好嗎?”
“我爸會幫忙的,你就不用留在那兒當電燈泡了。”
宋詩意笑了,和他沿著住宅區慢慢走著,每隔幾十米才有一幢房屋,其餘皆是草地與灌木叢。
晚飯吃得很飽,從爐火融融的室內走出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不覺冷。
“你爸媽都是攝影師,你怎麼成了運動員?”
“家裡有錢,從小就滿足我的所有愛好,我想幹什麼他們就送我去學什麼,從畫畫到書法,從音樂到跆拳道,什麼都嘗試過,但什麼都沒堅持下來,除了滑雪。”
“他們支援你滑雪,也支援你當職業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