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宋詩意,國家隊還是國家隊,小師弟也還是小師弟。
他依然活得歡暢淋漓,前途大好,風華正茂。
反觀她……
宋詩意從國子監走出來,找了家小餐館坐著,點了份黃燜雞。其實肚子不餓,但外面太冷了,無處可去的人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
吃到一半,她覺得心情平複了些,這才開啟關機許久的手機,沒想到剛開機就意外接到了一通電話。
看著螢幕上的二姨夫三個字,宋詩意一愣,然後接通了。
“二姨夫。”她平靜地叫了一聲。
“謝天謝地,你總算接電話了!”李成育鬆了口大氣。
“您找我有事?”
“有事?出大事了!”李成育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焦慮,才剛鬆了口氣,這會兒心又提了起來,“詩意,你現在在哪兒?趕緊來派出所一趟。”
“派出所?”宋詩意心頭一跳。
“趕緊來,你朋友把趙卓給打了。”李成育焦頭爛額,言簡意賅,“我就在朝陽門內大街這塊兒,你快點來。立馬來。”
宋詩意掛了電話就往外走,步伐倉促。
她千叮嚀萬囑咐,事情都過了好幾天了,還以為陸小雙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鬧出了事。
宋詩意緊握手機,一口氣堵在心頭,上不來下不去。
哈,你看,全世界都在跟她過不去。
派出所裡,鼻青臉腫的趙卓還在流鼻血,早上去公司時還是意氣風發、西裝革履的總經理,這會兒就成了皺皺巴巴的落難者。
他死命拍桌子,朝著對面的警員咆哮:“我不管,我要讓他們坐牢!給我把他們關起來!光天化日,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沖進來就是一頓打!”
那警員是個年輕的生手,不斷安撫他:“趙先生,您先坐下,有事好好說——”
“我說你媽呢。有什麼好說的?他們這是什麼行徑?皇城根兒腳下,不分青紅皂白對人大打出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趙卓捂住鼻子,看著一手的血,又驚又怒,“給我把你們領導叫來!”
李成育打完電話,從外面進來,依然是焦頭爛額的,“你冷靜點,趙卓。這是什麼地方?你就算再有理也不能在這兒大呼小叫。”
“他們是什麼人?你們去問清楚!他們憑什麼打人?”
趙卓不斷大呼小叫。
李成育目光微動,卻始終沒說他們和宋詩意有關系。他不認得程亦川,但逢年過節去箭廠衚衕吃團年飯時,見過陸小雙不少次。那姑娘沒有父母,和宋家關系很好,所以常像自家人一樣走動。
他在公司裡聽見動靜時,跑進趙卓的辦公室一看,裡面已經是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保衛處的人姍姍來遲,費盡力氣總算把人拉開。
那年輕人像是頭獅子,恨不能把趙卓一口吃下去。而陸小雙呢,姑娘家不像姑娘家,脫了高跟鞋對著趙卓一陣亂打。
這事沒法善了,前臺早已報了警,派出所的人沒一會兒就來了。
……
李成育看著趙卓一臉狼狽,氣急了,怒聲喝道:“你消停點吧,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在這兒你沒法頤指氣使,你給我收斂點!”
多少年了,他沒跟趙卓說過重話,畢竟是臂膀,趙卓在他手下賺錢,他也有諸多大事要依賴對方。
可連日以來,宋詩意離職,妻子在家裡鬧,趙卓在公司卻還一派逍遙,李成育心裡也憋了氣。
他指著趙卓:“你給我坐著,先把鼻血止了,要麼說人話,要麼閉嘴待著。”
說完,他怒氣沖沖走出了屋子,去往隔壁。
隔壁的房間裡,程亦川和陸小雙被銬在那,三兩個警員守著,其中一名在做筆錄。
“身份證。”
兩個被銬住的人都沒動。
這邊屋子的警官比另一邊的要年長一些,臉色一沉,不耐煩地把筆拍在桌上,啪的一聲。
“怎麼,到這兒了還想表演沉默是金?這會兒知道要臉了?打架的時候怎麼不多想想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