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火車站,人山人海。
“老爸老媽,感覺怎麼樣啊?”姜曉洛笑著問道。
“不怎麼樣,這麼多人!樓倒是挺高的,車子也多……”老薑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取出一支點上火,猛吸了兩口。
“老媽呢?”
“挺好的啊!”老林笑了一笑。
“一會兒秦蘇來接我們,就是教導隊的同學。”姜曉洛拿出電話撥了秦蘇的手機。
在站前廣場等了不一會兒,姜曉洛看見秦蘇從廣場一頭的通道走過來,朝他們揮了揮手。
有些年沒有見到秦蘇了,眼前的秦蘇挺著個大肚子,穿著一件寬松的孕婦裝,早已沒有了少女時代的羞澀,而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味道。姜曉洛不禁想起教導隊的那段青蔥歲月,在青青茶園間,對她産生的一絲情愫,現在面對這個曾經孕育了自己年少激情的女同學,他已然平靜,沒有了男人的激情,卻有了一份自來的親情。這就是人生的成長與經歷,過往的一切雖然有苦有甜,但卻值得往後去回憶。
車在京州的環城路上飛馳,姜曉洛一邊和秦蘇聊著教導隊和戰友的事,一邊給父母介紹著京州的高樓大廈、寬敞馬路,還有數不清的立交橋。金秋十月,秋高氣爽,一個晴朗天。蔚藍的天際間,幾朵白雲悠閑地飄浮著,片片紅葉點綴著路邊的林蔭樹,黃色的、紫色的小野花成團地鋪在路中間的隔離綠地上。
城外,一條林蔭大道筆直地伸向前方。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停在一家靠著林蔭道的路邊餐廳前。
“這是我姐姐開的,中午一起吃個便飯吧。”秦蘇笑著說。
“那麼客氣,已經很麻煩你了!”
“你這是說哪裡話,我們什麼關系!叔叔、阿姨請!”
秦蘇沖著姜曉洛擺了擺手,把大家帶進了飯店。飯店不大,但裝修得不錯,暢亮雅緻,看來秦蘇的姐姐在京州發展得挺好,也難怪秦蘇後來也跟著跑到了京州。
姜曉洛早些年就聽南陵的戰友說,秦蘇前幾年就不好好上班了,經常請病假,到京州和姐姐一起做生意,後來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長期曠工了,單位一開始還想讓她回去,但她似乎橫下了心,就要走自己的路,經過七八年的拉鋸戰,她贏了,便一直待在京州併成了家。
這幾年,姜曉洛和教導隊的戰友聯系不多,一般也就是想起來打個電話,隨便聊上兩句。這次帶父母到京州,考慮到他們的年齡大了,怕累著,便想起讓秦蘇開車接送一下,秦蘇兩話沒說就答應了。
姜曉洛並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見了面才知道,這倒讓他很是過意不去。這就是戰友情深,雖然大家在一起只有短短的3年時間,但彼此之間的感情已然超越了友情、愛情,變成了親情。姜曉洛認為這是他軍旅生涯的另一個重要收獲,值得永遠珍惜。
吃完午飯,秦蘇又開車把大家送到錫寺。姜曉洛原本打算和父母住在招待所,和老鄉聯系請他幫忙預訂時,老鄉當時就說不用,說他在錫寺的房子正好沒人住,比招待所方便。
老鄉叫邢剛,兩個人還是江上縣中的同學,當時姜曉洛是初中生,邢剛是高中生,姜曉洛比邢剛早一年到的京州。現在想來,姜曉洛覺得兩個人的相識還是有些戲劇色彩的,那天姜曉洛正在電視房看電視,一個剛分到單位的新同事走了進來,姜曉洛是老同志了,見對方有些拘束,便主動搭話,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兩個人居然都是江上縣的,還曾在一個中學上學。這以後兩個人自然就相處得近了,後來邢剛也轉業了,分到了中直機關,留在了京州,十多年時間就混到了司局級領導幹部的位子上。
邢剛已經在錫寺的大門口等著了,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安頓好了後,邢剛說晚上一起吃個飯,老薑是一個勁地推辭,姜曉洛倒是沒怎麼客氣,他知道這是兄弟間的禮節。
第二天,姜曉洛先帶著父母開始了北京之旅,第一站自然就是天安門廣場。在廣場上逛了逛,三個人便上了天安門城樓,這也是姜曉洛第一次上城樓。站在城樓上,望著眼前氣勢宏大的廣場,他的腦海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那個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畫面——“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老爸,站在這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姜曉洛笑著問父親。
老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扶欄前,目光深邃,彷彿已經越過眼前的廣場,跨過曾經的歲月,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那個充滿激情又有些瘋狂的年代。
在故宮,老薑一不小心把放在上衣口袋裡的玻璃水杯掉在了地上。
“老爸,你可是犯大錯誤了,這是破壞歷史文物噢!”姜曉洛蹲下來,一邊拾著玻璃碎片,一邊開著玩笑。
逛到下午三四點鐘,姜曉洛便帶著父母回到錫寺休息。晚上,廖雲在附近的一家飯店訂了包間,叫上熟悉的同事,大家在一起,酒中來、酒中去,盡歡而散。
第二天休息。第三天陪父母去長城,陸其濤找來的車一大早就等在了錫寺,登長城進皇陵,晚上陸其濤請客,又是一趟酒中行。第四天是頤和園、圓明園,晚上馮坤請客。
“小洛,這怎麼天天喝啊!”老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茶。
“這說明你兒子人緣好啊!”姜曉洛滿臉紅紅的,笑著答道。
“這倒是的!”老薑點了點頭,自言道。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晚上緩一下,後天晚上我回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