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洛和司馬君最初的故事是在軍覽開始的。國慶節集訓隊組織大家去軍覽參觀,這是部隊政治思想教育的重要內容。一大幫小年輕在偏遠的小莊子憋了一個月,聽到可以出去放風,心癢癢得不行。
早上8點集合出發,一路上歡聲笑語,嘰嘰喳喳。雖說剛認識不久,但大夥兒也沒有太多的陌生感,你一句去我一句來的,還有人也知道如何打發幾個小時的車程,學著老同志在車上甩起了撲克。
姜曉洛和陸其濤坐在車中間,坐下後他才發現司馬君和黃娟就坐在前排,正小聲嘀咕著,時不時地還笑出聲來。這一刻,姜曉洛的心裡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有些慌慌的,耳朵也不聽使喚了,只聽到鶯兒般的笑聲,其它的聲音都被自動遮蔽掉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一閉上,腦海裡就冒出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圓巧嫩滑的臉龐、眨個不停的大眼睛,笑起來肆無忌憚的樣子。
車進了中環,開始走走停停,路上的車越來越多,已經有些小堵。大家的心情不錯,也不在意,時不時有人來句俏皮話,引起大家的一陣鬨笑。姜曉洛扭過頭,望著窗外的風景,紅色的微型計程車按著喇叭從車邊駛過,超過去擠到前面,一眼看去,紅通通的一片,有些晃眼。
上個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京州街頭出現了一種小型計程車,全身通紅,因價格低廉,招手就停,很快就贏得了老百姓的歡迎,被戲稱為“面的”、“紅蟲”,也由此開啟了京州計程車平民化的序幕,一度成為京州計程車的代名詞。然而,在給老百姓帶來便利的同時,隨停隨放、超載超速也給城市的交通安全管理帶來了很大的隱患,特別是帶來了尾氣汙染,1998年12月,一紙公告,這個讓老百姓又愛又恨的“紅蟲”一夜之間在京州的大街小巷失去了蹤影,從此成為這座城市難忘的生活記憶。
車到西中環時堵車了,停下來好長時間都不挪窩,前面的車流已經望不到頭。大家坐了3個小時,有些待不住了,開始議論起京州的堵車。姜曉洛想起了家鄉的縣城,一條大街、一條二街,再加上通車不久的三號路,路上車不多、人不多,雖然沒有京州這般繁華,卻也自由自在。
姜曉洛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深吸一口氣,感覺清爽了不少,剛準備坐下,司馬君站了起來,轉過身站在過道上,手扶著椅背,看了看姜曉洛,微微一笑,一抹清淡的發香鑽進了他的鼻子。姜曉洛猶豫了一會兒,向司馬君身邊移了一步,又深吸了一口氣,盡情地享受著這味幽香,甚至想把它深深地裝進他的身體裡。司馬君沒有躲避,靜靜地站著,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暈。
展館裡,一件件歷史文物、文獻無聲地述說著中華民族的自強不息,演繹著中國人民的奉獻進取。姜曉洛和司馬君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一邊聽講解員講解,一邊有一句無一句地閑聊著,兩個年輕人彷彿心有靈犀,相遇月餘,卻有著一份自來的親切。
沙水鎮在京州的北郊,離城50來裡。從城裡沿京慶路向北進入鎮子,然後在一個丁字路口向西,穿過一個下行鐵路橋,沿著不寬的馬路走上三四公裡,南邊的林蔭樹中有十來個大大小小的白色鐵鍋散在四周。隔著一條小河,兩邊各有一個院子,朝西的大門,兩個穿著海軍制服的戰士在站崗;朝東的大門,兩個穿著空軍制服的戰士在站崗。
東大門進去是一個挺大的水泥空地,右手是崗哨房,連著一幢朝西的兩層樓,左手是一幢五層樓,正對著也是一幢五層樓,西面是一個大平房,看起來應該是禮堂或者食堂。這裡就是第一工作處。
姜曉洛的宿舍在南邊五樓的最西頭,樓道出去就是一個大平臺。站在平臺上環顧四周,不大的院子外面就是一大片農田,不遠處有一些灰牆黑瓦的平房隱藏在樹林中,應該是一個小村子。北邊的房子後面還有一幢六層樓房,是工作處的家屬樓。
2月,天灰濛濛的,風很大,吹在臉上,還有些刺骨。南方人到了北方,短時間內還真不太適應,南方的冷是濕冷,北方的冷是幹冷,雖然房間裡暖氣很足,但室外溫度還在零下,屋裡屋外溫差大,很容易生病,姜曉洛他們剛到集訓隊沒兩天就先後感冒發燒,慢慢調理了十幾天才好。
姜曉洛他們被分到第一工作處第二工作室,4個人被拆分到4個工作小組。工作室24小時運作,每天4班倒,每班6個小時。
第二天,姜曉洛就正式上班了,每天的工作都是重複的,也不複雜,到時間上班,到時間下班。
“君子,我到了一處,你會不會想我啊?”
“你說呢?”
時間又回到離別前的那晚,姜曉洛摟著司馬君,兩個人說著悄悄話,約好每天通個電話,一人一天。
五樓宿舍的樓道裡有一部電話,是內部電話,只能在工作處裡轉接,如果要接到其它部門,就要透過研究所的總機轉。
“司馬君,你的電話!”
“來了!”
……
“是我!”
“不是你還會有誰啊!”電話裡司馬君撒著嬌。
“你那邊怎麼樣?”
“我們搬到樓裡了,和黃娟一個宿舍。這裡的條件真得不好,什麼東西都是舊的!”司馬君的話裡透著委屈。
“我們這裡好像才建了幾年,還蠻新的。”姜曉洛接著司馬君的話頭。
“這個星期天你能出來嗎?我們進城去玩一天吧?”
“可是這個星期天我值班啊!”司馬君有些失望。
……
“下個星期天吧!”司馬君知道姜曉洛更失望,連忙安慰道。
“好吧!”姜曉洛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