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不似範薰薰那樣信心十足,她的理智和成熟一向在同齡人中拔尖。
為了促成左柊與黃婉婉的婚事,黃家籌謀甚久。
左柊並非左家的嫡系繼承人,但是在左家第三代年輕一輩子弟中屬於翹楚。
能得這樣一位佳婿,黃家做出的努力不知多少。
如果不是黃婉婉執意要尋找左柊,態度堅決,她也不會陪她走上一遭。
範薰薰叉著腰,不滿歐陽雪說喪氣話:“小雪,婉婉能為幸福爭取,我們要支援她!”
歐陽雪的臉頰隱在黑暗中,她苦澀一笑,生在京中的大家族,能有幾人真正選擇自己中意的姻緣?
話在嘴邊,歐陽雪卻不忍說出口。
她輕輕拉住黃婉婉的手,安慰道:“薰薰說的有道理,婉婉能邁出第一步,以後的路一定能走得更好。”
三個女孩彼此打氣,在平穩行駛的車箱中暢想著未來。
她們不會想到,這次前往西北前線會是一場令她們終生難忘的驚險旅途。
一方涼亭,紅泥火爐燃起赤紅炭火。
淡淡茶香瀰漫在四周,清風徐徐好不愜意。
顧長楓跪坐在桌邊,待侍女將烹好的茶上來之後他揮揮手,示意所有侍者下去。
修遠的視線中,整個涼亭中僅剩下他自己、上次夢境中的慶大人,還有一位雍容華貴的青年。
青年年歲二十七八,和顧長楓年紀相仿。
生的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舉手投足之間一股貴氣,身上衣著考究精緻。
修遠粗懂古人的衣著,但是打量一番上面繡著的繁複花紋不禁倒吸口氣。
他漢服上繡出的圖案赫然是一條蟒蛇,能穿蟒袍的莫不是皇室的人?
果然,慶大人這廝嘴巴一刻停不下來,率先開口。
他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太子殿下,不知司天監將祭天大典定在何日?”
蟒袍青年飲下一口清茶,慢悠悠地將茶杯放下。
他嘴角揚起微笑,卻並未正面回答慶大人的話:“慶芝,你身居史官怎麼卻關心起祭典的事?”
他們三人的私下關係明顯很好,慶芝聞言嘿嘿一笑。
他左右瞧了瞧,低聲說道:“不瞞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我胞弟從靈山歸來……大祭司差他帶回一則訊息。”
哦?
青年雙目望向慶芝,問道:“大祭司在靈山求道,數年不曾回過東京城如今竟然傳訊息回來?”
慶芝看看顧長楓,在顧長楓微微點頭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青年身旁,低聲耳語了一陣。
嘭!
青年在聽完慶芝的話之後,臉色陰晴不定,將茶杯摔在桌上後他勃然大怒:“荒謬!祭天大典會遺禍我離火百年?荒謬至極!”
他忽然發怒令慶芝嚇得一哆嗦,連忙跪在地上連呼恕罪。
顧長楓則要平靜的多,他一抖袍袖,整理好衣冠走到青年身前。
顧長楓躬身施了一禮,語氣平靜:“殿下息怒,臣今日實有一言以告殿下。”
太子殿下的神色轉變極快,他的怒氣在幾秒鐘之內消失。
修遠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情緒能收放的如此自然,剛剛還盛怒之下的他現在卻顯得風輕雲淡。
這廝搞什麼?
修遠在心中暗暗嘀咕,他剛才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在做戲?
顧長楓拱手,身子站的筆直:“我離火國身處中原四戰之地,北有韃靼、瓦剌寇邊侵擾、南有越國虎視眈眈,海外扶桑不時出兵犯我疆土!”
他話鋒一轉,說道:“然自陛下登基以來,於沿海、北疆設立兵鎮,操練邊軍,兩次出兵南越奪取一州之地,我王師所向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