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掙扎著睜開眼睛,在她眼中的世界漸漸陷入黑暗的前幾秒,茶色瞳眸中看見修遠正站在三足鼎前,與眾人一同觀摩三足鼎上的圖騰,而他身邊戰著的女孩正是自己……
一場夢的時間有多久?蘇暖沉浸在夢境中,身體不受控制地懸浮於無盡黑暗中,令她無法確認時間,也許是幾分鐘,幾個小時,或者幾年那麼長?
當蘇暖再次睜開眼睛時,她正站在一個小院中,陽光溫暖明媚,春風帶來熟悉清新的空氣,小院外不時有腳踏車清脆的鈴聲響起,夾雜著孩子們嘻嘻哈哈的笑聲。
蘇暖回過神,慢慢走向院中的一刻楊樹,手指顫抖著撫摸楊樹樹幹上劃下的淺淺劃痕,一道,兩道,三道……六道,這是爸爸為自己量取身高時劃下的痕跡,一道道清晰可見。
“暖暖,快進屋洗洗手吃飯啦!媽媽今天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蘇暖身後,一位穿著花圍裙的年輕婦人快步走出來。
蘇暖轉身看到她的一刻,脫口而出:“媽媽……”
“發什麼呆呀?”婦人五官與蘇暖有四五分相似,眉眼之間滿是慈愛溫柔:“爸爸一會回來,給你帶你最喜歡的髮卡,暖暖帶上就是我們整個深海鎮最漂亮的姑娘!”
婦人來到她身邊,伸出手拉著蘇暖朝屋內走去。蘇暖呆呆地看著隨著母親一起走進屋內的小蘇暖,喃喃道:“我這是……回到小時候了麼?”
蘇暖亦步亦趨地隨著母親和小蘇暖回到屋中,兩室一廳的房屋,屋內傢俱看起來有些陳舊但一應俱全,整潔又不失溫馨。蘇暖的頭有些疼,這些曾經塵封的記憶又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迴歸,令她忍不住眉頭輕蹙。
“嘀!嘀!嘀!”幾聲鳴笛聲響起,帶著一副眼鏡滿臉笑容的男人將腳踏車停在樹下走進屋中,手中還拎著兩個盒子。
“老公,你回來啦!”蘇暖母親迎上去,接過他手中的盒子說道:“今天鎮裡怎麼那麼熱鬧?”
“聽說是來了一家大公司做什麼體檢,好像是免費的,不少人都了。”男人笑眯眯地摸摸小蘇暖的頭,說道:“暖暖,來看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麼?”
說著,男人遞給女兒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她接過禮盒的瞬間,笑的兩眼彎彎的好似月牙,嘴中不禁脫口而出:“謝謝爸爸!”
蘇暖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他們根本聽不見,她好像一個過客一般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真乖,明天爸爸媽媽帶你去檢查身體好麼?”
“好!那明天爸爸帶我去遊樂園吧,我想騎小馬!”
“只要暖暖乖,爸爸就帶你去。”男人笑著對小蘇暖說道,他走向洗手池同妻子說道:“我們也一起去查查吧,反正是免費的。”
“那家公司靠不靠譜呀?”蘇暖母親將毛巾遞過去:“別再有什麼問題吧?”
“不會的,放心吧。”蘇爸爸擦乾手上的水漬,解釋道:“聽老餘說,是一家國內有名的企業,好像……好像叫什麼宙斯科技,人家的技術和科技都是一流的……”
“嗡,嗡,嗡……”蘇暖耳邊出現嗡鳴聲,同她上次在邢宅與修遠回憶家中事情出現的情況相同,但是這次的疼痛比上次強了數倍,她捂住耳朵痛苦地跌坐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汗水很快就浸溼了身上的洋裝。
四周的景物開始顫抖,青石板、老屋、楊樹,還有爸爸與媽媽,蘇暖伸出雙手努力朝著父母爬去,眼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但直至一切的一切破碎化為飛灰,她也未能觸碰到父母。
“你是誰?”蘇暖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在她不遠處,小蘇暖面無表情地盯著坐在地上的蘇暖問道。
“你是誰?”她走進一步,繼續問道。
“我……”蘇暖強忍著頭痛,下意識地朝後面挪了挪:“我是……蘇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