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右眉頭一動,悄悄的從窗欞的破洞瞧過去,好在今夜月光明亮,月下同白晝無異,但月光照耀不到之處,卻黢黑一片,在這奇妙的夜裡,光與暗的分界格外分明。
走廊外是布滿秋草的空地,空地盡頭是一個矮牆,矮牆的另一邊卻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左小右注意過,那院落白日裡寂靜無人,此時卻有一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站在那裡。
月光灑落,沒有影子。
中年婦人?莫不是姥姥?左小右屏住呼吸,靜靜看著。
就在此時,又來了一個彎腰駝背老態龍鐘的老婆子,穿著一身退色的紅衣服,頭上卻插著一個銀梳,在月光下反耀著光彩。
怎麼還有一個更老的?難道這才是姥姥?那麼那個中年婦人是誰?
左小右伸長了耳朵,立刻聽見。
那婦人抱怨道:“小倩怎麼還沒來啊!”
老婆子低頭咳嗽了兩聲說:“快了,快了。”
婦人不喜道:“她最近沒向姥姥抱怨過嗎?”
老婆子呵呵的笑了兩聲,像破風箱似的聲音讓左小右皺了皺眉,只聽那老婆子說:“從她來這裡,你聽她向誰抱怨過。”
婦人皺眉道:“這小妮子心思太深,不是自己人。”
話音剛落,抬頭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幽幽的立在黑暗的角落裡,婦人心中一凜,這麼近自己的靈識竟然沒有察覺,這小妮子的修為又高了。那女子目光幽幽的望過來,也不知聽到她剛才說的沒有,還是,一直在聽。
婦人強笑道:“喲,這不是小倩嗎?看來真不能背後議論人,我和姥姥剛談到你,你這小妖精就悄悄來了,還好沒說什麼壞話。”
左小右心中一動,老婆子果然是姥姥,但這中年婦人是誰依舊沒有答案,但至少他確認了一件事。電影版的倩女幽魂是沒有中年女人的,那這很可能是聊齋版本的,但大鬍子燕赤霞又像是電影版的形象,莫非這是一個大雜燴版的倩女幽魂?
左小右正思索著,老婆子用陰沉沉的聲音低聲道:“小娘子如畫中人一樣,如果老身是男子,怕是也被你勾了魂去。”
小倩用清冷的聲音淡淡道:“這裡除了姥姥,誰還會說小倩的好?”
聽到此言,左小右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一看,不禁心中暗贊。這小倩真是個絕色美人,比起電影裡的王祖賢只好不差,更加上膚色蒼白,秀眉微皺,美目流轉間似乎包含著千般幽怨。那種略帶病態的柔弱之美,是任何演員都表達不出的。
不過想想此等絕色將要屬了寧採臣,身為一個男人,也感到有些唏噓惆悵。
男人啊!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盆裡的,想著鍋裡的,左小右這些年有了白素貞和小青陪伴,雖說生理方面沒有外在需求,但時間久了,終究是有些平淡了,這小倩的出現剛好給了他一種婚外刺激。當然,只是想想並不犯法,只要不付諸行動,誰又能阻止思想的放飛?
就在左小右胡思亂想的時候,小倩已經結束了和姥姥的交談,邁步朝寧採臣所在的房門走去。
看到這一幕,左小右心中更加惆悵,索性倚窗修煉,只是一時馬虎,忘了設定結界,結果周身靈氣波動,男屬陽,化作陽氣湧入體內,讓他的陽氣更加旺盛,隱隱散發著金光。
小倩剛剛走到寧採臣的門前,素手探出輕輕放在門上,門閂早就壞了,她只要輕輕一推,便可走進自己的宿命,但此時旁邊的院落發出金色的光華。
小倩望著那金色的光芒,眼眸一凝,收回了手,緩步向著左小右的房間走去。
閉著眼睛的左小右還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什麼?
小倩逾靠近左小右的屋子就逾感覺那光的灼熱,對陰鬼之身先天具有剋制的效果,如果不是她修煉有成,恐怕連靠近都不能。
小倩輕盈的腳步越來越遲滯,但還是堅持著走下去,終於她的手放到了左小右的門上,輕輕一推,房門“吱”的一聲怪響。
門開了!
瞬間增大的灼熱感讓小倩有一種燒起來的錯覺,但隨著這金黃色熾熱的光芒,一絲熱度投進她冰冷的身軀。
小倩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心頭巨震,好重的陽氣!
妖鬼之類修行,依賴於月華。“對月吐珠”說得就是妖怪在深夜,將自己的內丹吐出來吸食月華,鬼魂雖然沒有內丹,但依靠月華修行這一點卻是相同的。
但鬼物修行,卻有一個門檻,若不能過就至多做一個鬼仙,卻難成大道。這個門檻就是需要生人陽氣。但太陽之力何其灼熱,就是星宿海中,靠吸取星力修煉的正經修道之人都難以利用,更何況這些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