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陳州,千島湖。
“雲公子、柳姑娘、韓姑娘,你們來啦。”在一棵柳樹下,一身青衣的琴姬抱著一張古琴彎腰行禮。
“琴姬姑娘。”左小右點點頭,道:“我們走吧!”
“一切有勞了。”
一行人朝千佛塔走去。
一路行來,卻沒有半個人影,韓菱紗道:“太奇怪了吧?這一路上竟沒遇見半個和尚。”
左小右扭頭看著琴姬。
琴姬道:“出家人講究六根清靜,無論何時都是空門大開,只不過塔中的聖物實在很重要,寺院才會派人把守。”
三人點頭。
柳夢璃打量著佛塔,道:“塔門似乎關著,我們要如何進去呢?”
“我瞧瞧。”韓菱紗最擅長這個,四下打量著,很快就發現了一扇沒有關嚴的窗戶:“有了,看那邊!”
眾人望去,待看清窗門,琴姬道:“韓姑娘可是想從窗子進去?”
韓菱紗嗯了一聲,道:“正門看起來又厚又沉,從那兒走八成會打草驚蛇,不如賭一把,試試窗戶囉!”
琴姬沉默片刻,道:“也好。”
四人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從窗戶裡爬了進去。
走到一層的大殿,四人就看到金光閃閃的巨大佛像,柳夢璃嘆道:“這千佛塔內確實是寶氣莊嚴。”
琴姬道:“秦家家大業大,相公的牌位應該是供在最上面幾層,我們邊走邊找吧。”
“好!”
一路小心翼翼,在左小右三人的護送之下,琴姬終於抵達了千佛塔八層。到了這一層,終於看不到和尚了,但四人卻看到了一個香案和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
這個女人看到突然到來的四人,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目光直直的看著琴姬,淡淡的道:“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來的……雖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你。”
琴姬並不認識這個女人,有些疑惑的道:“你是……?”
女人有些嘲諷的道:“想不出嗎?……我卻是一眼就認出你了。”
“……!”琴姬恍然道:“你是秦逸他、他的——”
“他的妾。”女人冷聲道:“直到相公過世,我也做不了他的妻子,你盡可安心,我的名份永遠都只是一個妾。”
琴姬連連搖頭:“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女人冷笑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在相公和公公婆婆心裡,我卻勝過你這個妻子百倍千倍!若不是相公心腸太好,顧念一點舊情,今天又哪裡輪到你坐正妻之位!”
琴姬無言以對。
韓菱紗氣不過:“喂,你別這麼尖酸刻薄地欺負人!人都過世了,爭這些有的沒的名份還有什麼用!”
女人看著她,嗤笑道:“小姑娘,你說的太好了。沒什麼可爭的,畢竟相公生前,是我日日夜夜侍候左右,替他熬藥穿衣,他也待我惜如珍寶。夫妻同心,心意相連,就算……就算他的病再也沒法治了,這短短數月,不也如神仙眷侶一般……”
琴姬聽不下去了:“不、不要說了!”
姜氏嘲諷道:“怎麼?你不愛聽?不愛聽我和相公是如何恩愛?你可知,婦人妒忌、合當七出?也難怪公公婆婆不喜歡你——”
琴姬雙手掩耳:“求你……求你別再說了……”哽咽道:“我今天來……只是想給相公上炷香,很快就走……”
“走?”女人有些意外,卻依舊在嘲諷:“是啊,你又可以拋下他,就跟從前一樣。”
“不是的、我不是——”
“不是什麼!你知道嗎?自從相公去了,我怕他一個人孤單寂寞,每天都來這兒陪著他,從早到晚都待在他身邊。可你呢?!你拋下了他整整四年!不是四天、四個月,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