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永恆的存在

徐琳很清楚，她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就像是一臺巨大且複雜機器當中的一個零部件。**棋子要做的，就是做好應該要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羅熙，我是你的暗子，三十個迴圈日前，你給我佈置了任務，讓我在這裡，假扮你的母親，並且給了我一些藥片，讓我確保你每天都按時服藥......”**徐琳眼神裡帶著一種崇拜和敬畏。**就彷彿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靈。**這一點，羅熙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來。**但羅熙未必會相信。**她自己也說過，她是一個演員。**不過羅熙沒有殺她，而是扭頭，走向了那邊還有一口氣的男人身邊，先是搜身，將對方身上的東西全部扒了下來，包括衣服，對方手指上的卡戒也被粗暴的扯下來。**還有頭髮，甚至牙齒，羅熙也檢查了一遍。**那個男人顫抖著，死死的盯著羅熙，眼神裡有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怒。**“你是誰？”羅熙詢問。**對方已經被扒光了，卡戒被取走，身上也不可能有任何卡牌，也就是說，死了，就會失去記憶，成為失憶者。**在某種角度看，等同於死亡。**那男人面對詢問，卻是露出猙獰笑容，哪怕他嘴裡不斷往外冒血，可表情上，似乎他才是勝利者，而且還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蔑視著面前的羅熙。**“羅熙，你註定不會成功，數字......才是永恆的存在......”**這傢伙像是在喊口號，只不過之前的傷勢太重，沒喊清楚，也沒說全就瞪著眼，死了。**光從之前的一些表現看，這人像是某種被洗腦很深的邪教分子，就是那種腦回路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樣，且喜歡走極端的人。**“數字？永恆的存在？”**羅熙在思索著其中的含義。**而另外一個人，因為是沒有把握住力量，所以直接扭斷了對方的脖子。**這就是問題。**因為在殺死對方之前，沒有將其身上的卡戒剝離，如此一來拾憶人死亡後，如果還有記憶卡，那麼他其他卡牌也會隨著死亡封存，其他人無法獲取，那些東西會伴隨著下一次禁錮之日的迴圈日，得到對方的繼承，一同被繼承的，還有這一次迴圈的記憶。**也就是說，今天這個事兒，沒法子保密了。**羅熙重新走到徐琳身邊。**對方依舊恭敬的跪在地上，不過沒有再顫抖，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數字，永恆的存在，那是什麼組織？”羅熙估摸徐琳知道，畢竟，對方似乎和那些人有勾結，甚至初步看就是一夥兒的。**“您忘記了？”徐琳先是一愣，但緊接著就反應過來，趕忙道：“不，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們是永恆會的成員，有的時候，他們也自稱永生者，他們是一群瘋子，認為禁錮之日才是生命的理想存在，因為他們覺得不斷迴圈的禁錮之日，才是真正的永生。”**“而且，曾經您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羅熙沒吭聲。**他在思索。**他理解那永恆會的理念了。**因為如果換個角度來看，禁錮之日的確可以做到類似‘永生’的效果。**不斷重複迴圈的一天，只要這個迴圈是‘無限’的，那麼，存在於這個無限迴圈一天裡的人，自然也就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永生’。**只是，這種永生，明顯是被某種力量操控的。**甚至所謂的‘永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不死，即便是，那也是有代價的，每一次迴圈，都需要【記憶】卡牌。**當然，在那群低階瘋子眼裡，或許‘失憶者’，也是永生者。**羅熙認為一定是這樣，因為他屬於高段位的瘋子，要理解那些低段位者的想法，應該是輕而易舉。**更何況徐琳說，自己曾是那群人中的一員，這就很有趣了，那麼，曾經的自己，是認同這種理念呢，還是，將數字會也當成了某種棋子？**“按照你說的，當時是我給你佈置的任務，那麼除了假扮我母親的身份之外，還有別的任務嗎？”羅熙詢問。**徐琳卻是搖頭。**“我能說的，已經都說了，其他的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麼？”**“因為這也是任務內容的一部分。”**“也就是說，要保密，甚至，保密的物件也包括我？”**“是的！”**羅熙沒有繼續詢問，他坐在了沙發上，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過了一會兒，他才搖頭。**“不行，果然在清潔工狀態下我能保持基本的理智已經是極限了，想要在這種狀態下思考，還是太過自大和不切實際......”**羅熙看了看牆上的表。**計算了一下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十分鐘了......而且那是最理想的情況下！”**他喃喃自語，因為吃下了變身清潔工的‘毒藥’，雖然獲得了強大到非人級別的力量，但同樣，壽命也會被定格在一個小時。**或許，會根據每一個人的體質不同還會有一些差異。**就例如鴨先知的殺戮時間只有十分鐘，實際上，殺戮時間代表著的，就是清潔工的壽命。**羅熙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死去。**一個小時的殺戮時間，並不是固定的。**尤其是自己這種利用‘絕對理智’壓制各種瘋狂念頭的情況下，可能，殺戮時間還會縮短。**這一輪，基本上就只能這樣了。**但是，羅熙還是在儘可能的思考。**“你叫徐琳是吧？”大概兩分鐘後，羅熙突然開口，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是，是！”那邊的徐琳點頭。**“我有一個問題要你來回答，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而且不準撒謊，因為我可以識別出所有的謊言。”**“我明白，那麼是什麼問題？”徐琳看過來，目光裡帶著詢問。**她剛才一直在回憶，回憶三十多個迴圈日前，羅熙單獨和她交待的事情。**其中有很多在她看來，非常的怪異和匪夷所思，可她依舊會毫無條件的記錄並且執行。**因為她要成為羅熙最強的‘暗子’。**“我的這個問題是，作為‘暗子’，你會堅定不移的執行我的命令嗎？”**“這個毫無疑問。”**“那麼如果我和我的命令相悖，你聽誰的？是現在的我，還是過去的我？”**“......”徐琳瞪大了眼睛。**她明顯有些不敢置信。**因為這個問題，在三十多個迴圈日之前，羅熙就找她說起過，而且對方十分篤定，在之後的他，會詢問這個問題。**但是徐琳很清楚，‘羅熙’是做過至少三十天的‘失憶者’的，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比她清楚。**因為她每一個迴圈日，都會確認這一點。**那麼，已經‘失憶’的羅熙，居然真的問出了曾經的他十分篤定說會問出的問題。**這就有些誇張了。**“怎麼？不好回答嗎？還是在思考怎麼撒謊騙我？”羅熙這時候詢問，他已經感覺到了疲倦，極度的疲倦，清潔工那強大的力量此刻如同潮水一般在快速褪去。**果然，自己吃下‘毒藥’，所換來的力量，時間比想象中的還要短。**“不，我不會對你撒謊，除非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是說......好吧，如果要說優先順序，我肯定會優先聽從‘過去的你’所下達的命令，這一點毋庸置疑。”徐琳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明白了。”羅熙點頭，然後緊接著道：“當時，我給了你多少張【記憶】？”**徐琳一愣。**估摸是沒想到羅熙會問這麼一個古怪的問題。**等一下。**羅熙已經失憶了，那麼他怎麼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使用的【記憶】是他給的？**腦子在快速思索，但徐琳還是認真回答：“一共，四十五張【記憶】。”**“好，那麼，任務繼續，但接下來的任務，我要你假扮他......”羅熙指了指地上那個被他扒光的男人：“你和永恆會的人有勾結，甚至，在我上樓開門後的第一時間，你用武器攻擊了我，很明顯，你想殺死我，並且奪走我身上可能存在的【記憶】卡牌......可即便如此，我還是選擇相信你，或者說，我相信曾經的我，他能選擇你執行這一項任務，說明你是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聽到這個話，徐琳立刻有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和興奮，就像是被她所崇拜的領袖大加讚賞一樣。**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滿足感和被認同的感覺。**“其他的我不問了，但我要你假扮這個男人......我不瞭解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但你接觸過他，所以應該熟悉他，這裡是他的卡戒和衣服，你去扮演他，打入永恆會......”**“然後呢？”徐琳強忍著顫抖的聲音問。**“呵，他不是已經和你交待過了嗎？”羅熙說完，居然是笑了笑，隨後低下了頭，沒有了生機。**閃爍的燈光恢復了正常，徐琳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居然真的......知道......難道說，羅熙他並沒有失憶，這三十天，一直在和我演戲？”徐琳自言自語，但很快，她就搖頭：“不可能的，他是真的失憶了。”**這一刻，徐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她還是第一時間起身，走過去，將羅熙放在一旁的那個男人的卡戒和衣服拿起來，她將卡戒戴好，然後立刻脫下自己的衣服，乾乾淨淨，一件不剩，然後換上了對方的衣服。**而在換好衣服後，她看了一眼沙發上已經沒有生機的羅熙，眼神裡帶著崇拜，也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我會做好你交待事情，一如既往！”**說完，她已經是變成了那個男人的樣子。**轉身離開了這她住了三十多個迴圈日，已經非常熟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