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柳如眉想了想那樣的感覺,身子便忍不住一抖。被紮成刺蝟,那真是慘得不行。
這副將將柳如眉自上而下的全部打量了一遍,覺得沒有看出哪裡同柳鴻頂頂的像,不敢確認她的身份。
柳如眉的模樣比較像白傾華,副將沒有見過白傾華,自然只能將她拿來同柳鴻比較。
雖然幾番的確認了柳如眉的模樣,但是柳如眉確實不慌張,底氣十足的就這麼的看著他,副將也擔憂自己若是判斷錯了,傷了柳如眉,可不該被柳鴻給抽筋扒皮了。
“這兩日,可沒少有自稱是將軍女兒的姑娘進來,甚至都有個與將軍模樣甚為相向的,都叫將軍拒之門外,都是假的。你如何能作證?”副將將他的困惑說出了口。
柳如眉微微一笑:“我可沒有那麼多姐妹,更不可能分身了,所以他們自然是假的。見了我爹,自知真假。”
副將點頭,頗為贊同柳如眉的話,而後又搖了搖頭。
柳如眉發現,她這話一出口,那些護衛的神色便緊張了起來,將他們各自手中的長槍有握緊了幾分。對著她的槍頭在護衛們的緊張之下,晃動了好幾下,幾次離得柳如眉有一段間距,而後平複下來,那一把把槍的槍頭都比先前的更加貼近柳如眉。
現在真的是柳如眉一個輕舉妄動,就能直接捅個對穿,要了柳如眉的命。
“若是冒犯了,還請姑娘海涵。”副將先同柳如眉做了解釋,而後才說了緣由,“就是我方才同姑娘講的那個張得極像將軍的那姑娘,說的就是同你現在說的是一樣的話,她見了將軍之後,動手就想刺殺將軍,幸虧將軍反應快!”
副將說得心驚膽戰的,顯然那時的情形應當是分外緊張的。
那時柳鴻必然是滿心歡喜的,在內廳迎的那個刺客,只可惜並非他所想。本以為是個溫馨和睦的相見,所以選在內廳,最後卻成了制肘。
這副將也是提心掉膽的,也是個軟耳根子,柳如眉也不勉強他,硬要去見柳鴻如何如何的了,便提了個折中的法子:“你隨便去我的院中喚個丫鬟來吧,她們認得我,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柳如眉沒有指派丫鬟,叫副將又放心了幾分。這便不存在什麼密謀,溝通暗合了吧。柳如眉如此說,怎麼都不會是惡人便是,差了一個護衛去叫人,他待柳如眉的態度便軟下來了:“姑娘稍等,片刻之後,便可還姑娘一個清白。”
副將的心裡已經認下了柳如眉是小姐,但是還得等丫鬟過來,作正柳如眉的身份。
護衛去來得很快,只是丫鬟是女子,到底沒得身為男子的護衛快,是以歸來之時,稍有幾分的延遲。
過來的丫鬟是春華,春華一過來,瞧見柳如眉就激動不已,直直的就撲向柳如眉。但是她的身子骨架比柳如眉稍大了一圈,到底不適合做撲到柳如眉懷中的那等小鳥依人之人。最後快臨近柳如眉時,改撲為抱,雖然稍有些不合禮數,但是不論是護衛們亦或是副將,都是營中來的,粗枝大葉,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觀之他們主僕情深,本就不剩凡幾的疑慮都為之打消了,紛紛落下了手中的長槍。那副將一揮手,護衛們就連著後退了好幾步,將柳如眉從他們的包圍之中撤了出來。
“小姐,奴婢瞧您瘦了,那地方著實叫人受罪,不是人待的地兒。”春華鬆了手,面上露出憂容,感覺愧對與柳如眉,如同沒能將她照顧好的那般。
聞言,柳如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摸出什麼差別。
“小姐您沒什麼感覺,奴婢卻是瞧得真真的,做什麼要去那裡受這樣的罪……”春華的眼角溢位眼淚,她有所感覺,不想叫柳如眉瞧著她落淚的,抬手飛快的將之抹去。
但是春華顯然是多想了,柳如眉哪裡看不出她是一副啜泣的模樣,正要出言安慰,就聽得小廝喊了一聲“將軍到了”。
柳鴻真真是每個時刻都在留意柳如眉的訊息,此番聽得護衛們將人攔在外頭,他的心中彷彿便有了感應,感應得就是柳如眉回來。是以沒得人通報,難得入眠的柳鴻草草的穿好了衣裳,就來這院中見柳如眉了。
“將軍。”
領頭的副將喚了一聲,柳鴻瞥了一眼,應了一聲,而後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柳如眉的身上。
春華有感,瞧見柳鴻過來,自覺的將位置讓了出來,退到了柳如眉的身後。
柳鴻就站在那邊瞧著柳如眉,有些踟躕,不是太敢靠近柳如眉,就怕伸手之間,柳如眉便化作了雲煙散去。
“你歸來了。”柳鴻長嘆,沉沉的吐出了腹中的一口濁氣。這個鐵血的男人,久經沙場、看慣生死的男人,他的眼眶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可見情深意切。
“爹,眉兒回來了。”柳如眉答話,語調微哽。
柳鴻聞言,閉了閉眼,眼中的水光更盛,但是硬是沒有落下來。他別過了腦袋,不想第一時間去同柳如眉對話,更惹他的眼淚,便岔開了話,吩咐道:“吳副將,你帶著護衛們接著守著吧。”
吳副將得了令,當即招手令護衛們散開:“各自會各自的位子,再過一個時辰,便可換了批次。”
人群一下子散去,柳鴻就是不想直面柳如眉也不是不成的了。
“眉兒,可是皇帝放你出來的?”柳鴻朝著柳如眉走來,一隻手落在柳如眉的面頰上,又緩緩的吐出了三字,“受苦了。”
柳鴻的手指微涼,刺得柳如眉一顫。
“這是眉兒甘願的,一廂情願,與爹無關。”柳如眉先將柳鴻摘了出去,而後同他說,“爹,眉兒是自己出來的。”
在天牢中,自己出來的,兩字言之,就是“越獄”。
一旦扯上這二字來,這事就必然小不了了。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這事自然不能在外頭說,雖然都是府上的人,但是多一分防範之心,總不會有錯便是。柳鴻當下也不多說,直接轉身就走,柳如眉自是明白,當即就跟在了柳鴻的身後,去了柳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