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青海,廣闊無垠的高原之上,瘋長著遍地金黃的油菜花。白日時,人站在遠處眺望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和希望。但當黑夜降臨,涼風蕭瑟的吹過一望無際的高原,那油菜花隨風而擺,只發出蔌蔌聲響,好似瞬間讓人置身於寒冷的大海,看不到盡頭。只能隨著那好似浪花的花頭浮動,隨波逐流著。
大地內。
“……哥……你放下我吧……你這體格……揹著我走不出去!”樊明趴在丹哥的後背上,褲腿子上的鮮血已經幹涸,顏色紫紅。
“你就爬著別動,我一會累了就抽點冰精神精神!”丹哥幾乎已經虛脫,每走三步的距離,就要停一下,揹著用手抬一下樊明的大腿。
“……哥,你在石家莊的時候,咱倆一共……沒吃過十頓飯!”樊明咧著嘴,露著白牙笑道。
“那你也是一個槽子裡吃飯的孩子!”丹哥輕聲回了一句後,難得的主動問了一句:“為啥來青海啊!”
“為了掙錢和往上爬唄!”樊明嘆息一聲:“事兒成了……上面咋地不得甩給我幾個大活兒啊!”
丹哥聽到這話順著問道:“很缺錢嗎?!”
“……剛混的時候不知道缺錢,但越混越渴!”
“那是你懂事兒了!”丹哥點頭應道。
“哥……我家裡三個孩子,大姐三十多了,一百七十多斤,嫁不出去;大哥啥文化沒有,在家門口開個超市,掙點零花錢,全推牌九數了!”樊明像是聊著家常一般說道:“我還好點,起碼一年幾十萬能掙到……!”
“回家,我借給你點!”丹哥話語簡潔凝練,說完這句話後,自己愣了一下,立馬補充道:“操,我也沒攢啥錢,唉,我讓軍借你點吧!”
“哥……我還能到家嗎?!”
“你丹哥揹你回去!”
“哥,放下我吧……!”樊明閉著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咱倆坐下嘮會兒磕!”
“嘮雞毛,往前走吧!”
“哥,放下,咱倆說會話!”
丹哥站在原地,沉默數秒,隨即轉身將樊明放在了地上。
“噗咚!”
樊明一到地上,直接就躺下了。
“歇一會,咱倆還得走!”丹哥看著樊明眉頭輕皺地說道。
“哥,你兜裡有冰嗎?!……我挺疼……!”
“別ji巴抽了,這不是啥好玩應!”丹哥直接擺了擺手。
“給我抽兩口!”
丹哥看著地上的樊明,身體略微一頓,隨即就從腰帶裡抿出一個小袋兒,並且又從懷兜裡掏出一個玻璃壺。
“你天天揣著啊?哈哈!”樊明一笑:“不都說你不抽了嗎?”
“……嗯,我不抽了,就沒事兒的時候揣著舔兩口,解解饞!”丹哥話語輕柔,動作熟練無比的將冰倒進煙鬥,隨後盤腿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