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醫院離這個菠蘿酒吧,就隔一條街,也就二三百米遠,而何迷糊出來以後,掏出藏在褲襠裡的現金,就去超市買了一條玉溪,然後撥通了母親的電話,一邊走,一邊說道:“喂,媽?我讓你去小唐家串門,你去了嗎?!哎呀,你看你,你咋就沒明白呢?我讓你去,是為了送點小笨雞啥的嗎?那玩應誰要啊?對,直接給錢就完了!最少得三萬唄,這不是辦案的錢,這是協調賠償的錢!你給他三萬,回頭他嚇唬嚇唬老鐘頭他孫子,咱少賠點錢,那不啥都有了嗎?明兒你再去一趟,沒錢你就先借點唄……等我出去,就都還他們了,這點錢我弄兩片林子就回來了,恩恩,先這樣吧……”
結束通話電話以後,何迷糊一抬頭,就看見了公安醫院的正門。他目前處於保外就醫階段,人是不羈押在看守所裡的,而是住在公安醫院住院部,所以,他不用穿過側門門崗,直接往前走就能上樓。
“撐到一千年以後,放任無奈,淹沒塵埃,我在廢墟之中等著你走來!……哦哦,別等到一千年以後,世界早已沒有我……!”何迷糊哼著小曲,拎著東西,搖頭尾巴晃的就往前走。
“啪!”
一把黑鋼軍刺,刀體盤著青龍,突兀間頂在了何迷糊的腰上。
“我操!”何迷糊頓時一愣。
“你撐不到一年前以後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
一個小時以後,北港魚池,周圍全是荒地和墳圈子。
何迷糊跪在黑土地上,目光驚懼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我找民政局要低保,他們說得先掏五千塊錢;隨後我又問法律,你殺人了,那為啥還能保外就醫,為啥還能晃晃蕩蕩的喝酒,但法律也沒扯我!你說咋弄?”鐘振北一邊用鐵鍬刨著坑,一邊氣喘籲籲的低頭問著何迷糊。
“你他媽瘋了,你要幹啥啊??我在保外就醫階段,我沒了,你能逃脫幹系嗎?”何迷糊嗷嗷沖鐘振北喊道。
“你覺得,我還會考慮以後的事兒嗎?”鐘振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頭看著何迷糊問道。
“……!”何迷糊臉色蒼白,瞬間無言。
“何迷糊,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一輩子匆匆幾十年,可以苦苦掙紮,也他媽可以光輝璀璨!我問過自己,就你這逼樣的,都能活出一大把人生感悟,那我比你差啥呢?我給自己定了個十年鬧鐘!能活到,我知足;中途響了,我認命!從今天開始,我只活一時痛快!一槍在手,它不倒,我就不倒!!”鐘振北拎著鐵鍬,邁步就往前走。
“你聽我說……!”何迷糊被綁在地上,一邊往後退,一邊喊道。
“操你媽!我夾著尾巴做人,是因為我還有一個爺爺!他需要我照顧,而我需要養他老,這是承諾!現在他沒了,你還蹦躂你媽了個逼?!你就是誰的馬仔,又能咋地?我一把鐵鍬,一個坑!就能幹了你!!”鐘振北一聲怒吼,雙臂掄圓灌了下去!
“噗!”
鐵鍬鋒刃直接砍進何迷糊的脖子,當場血流如注。
他生於青山之顛,長於萬畝林地之間,曾經所望江河,是何等遼闊?
以前一切困苦,源於那唯一親人,而如今親人不在,家中滿屋沉靜!
生無可戀後半生,何懼亡魂埋他鄉?
何迷糊算個啥?
似乎啥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