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到晚上,林軍勸著鐘振北吃口東西,二人坐在棺材上方,一邊吃著,一邊交談了起來。
“小北,臨時工想轉正挺難的,它不光是熬資歷,而且還要有一定關系。如果你那邊沒啥門路,不行就回林場幹吧,你這個學歷,再加上你也在林業系統幹過,所以,我也不可能讓你就當個伐木工,客戶經理,採買啥的,我都可以給你安排!”林軍說這句話,完全是出於自己對鐘大爺的感情,跟鐘振北有啥學歷,有啥專業知識完全不搭邊,他純粹就是想幫幫那個已逝的老人。
“轉正靠的是能耐,為啥非得一定要有關系?!我做好自己的事兒,領導會看見的!謝了,軍。”鐘振北搖頭回道,直到現在鐘振北依舊覺得,自己能耐吃飯,那早晚就會有迎接春天的時候。
“……!”林軍扭頭看著鐘振北沒吭聲。
“我爺夠格領取低保,這麼多年我勸他去辦,他也沒辦,估計一次效能給一些錢,等錢拿到手,我就還你!”鐘振北說到這裡停頓一下,隨即咬著嘴唇補充道:“但在這之前,你幫我選一塊好地,把他埋了!”
“行。”林軍聽到這話,臉上沒啥表情的點了點頭,但他心裡還是那個想法,就沒想過鐘振北能把這錢還上。
聊到這裡,二人都不在吭聲。
……
三天以後,鐘大爺出殯下葬,而下葬地點,是林軍在一戶農民家裡低頭買的地皮,價格也不貴,總共就花了一萬多塊錢。
哀樂齊鳴,鞭炮嘭嘭作響,鐘振北頭上繫著孝布,端端正正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此刻無數情感彙聚,鐘振北望著墳墓淚腺崩塌,腦袋伏在地上說道:“我還沒讓你享福……你就走了……你知道,我多想好好養著你幾年啊……!”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一鞠躬,長孫填土!”陰陽先生高聲喊著。
黑土揚在空中,隨後墜落,慢慢掩埋棺槨……
……
兩天以後。
鐘振北去了上樹縣居委會,準備討要鐘大爺這麼多年遲遲沒有補全的每月低保。
排了一個小時長隊,工作人員接待了鐘振北。
“鐘福海的低保,我這兒沒有記錄啊?!”工作人員皺眉看著鐘振北問道。
“……怎麼可能會沒有,我早都申報了啊?”
“那得派出所出證明,你找派出所了嗎?”工作人員再次問道。
“……派出所那邊的證明早都出了,但我爺剛剛去世,那個證明我沒找到,但派出所那邊應該有留底,你們溝通一下,行嗎?”鐘振北再次問道。
“大哥,你開玩笑呢,現在活人都養不活,那還管有功夫管死人啊?他都沒了,你還開啥低保啊?”工作人員不耐的回了一句,隨即喊道:“來一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