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一位先人,姬姓,管氏,名夷吾,字仲,春秋時期法家代表人物。
風光閃閃的背景下,這位先人還有個身份,就是歷史上第一位“女閭老闆”。
放在今天來說,可能味道會變,但在管先人那時候,女閭是相當高雅的地方。裡面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些模樣好條兒靚,隨便哪個站出來都是風姿綽約。
說這些沒別的,就是有感而發。
管越瞅著面前這裝修,這些人。
很難不嘖嘖稱奇。
夏歡湊到她耳邊,輕語,“我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啊。”
管越呵聲,伸手拿過桌上還飄著熱氣的茶,輕抿了口。
“不怪啊,挺有意思。”
夏歡再打量四周,想來還是搖頭,“我感覺,我們像古代有錢家的公子哥,沒事出來劃船泛舟,吃飯喝酒,順便再聽人姑娘唱個小曲。”
如此說法,不為過。
只瞧這周圍,頭頂紫檀雕花琉璃燈,腳踩洪山松木地板,東南西北又各是上等黃花梨的木製家裝,仔細打量,主位後方牆上還掛了幅美人圖,上面小楷題字:玉京道人。
筆鋒柔而不弱,帶著股韌勁,似卞玉京本人親自寫上一般。
琉璃燈的昏黃光芒從頭頂照下來時,泛著暖,灑滿整個房間,伴著鼻尖那股似有似無的清香,此刻莫名只想安靜。
不過說起來,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現在正在一艘畫舫上。
來時見到外形時,只感覺大。
高。
大約三層,高低不一。
舫內的燈,襯到外面分外好看,古色古香。
難怪叫中隱於世。
另看眼前事,服務生剛喚了位抱著琵琶的女子過來,穿著修身的旗袍,嫋嫋婷婷走到窗戶邊的椅子坐下,垂首弄琴。
如今坐著的,方才閑聊的,見此陣仗,全都自覺噤了聲,翹首以盼。
管越習慣性撐著下巴,打量。
“閑舟夢,飛雪渺渺;盤青嶺,薄霧嫋繞;柔水縈楓橋,歌盡江畔,芳樹依好;花千媚,煙波醉;含風雲曉。”
琴沒彈,倒是先清唱了段。
“吳儂軟語。”
女聲停了後,在座的不知哪位道了這句。想循聲去找說話的人,卻發現,無一熟悉。
管越側過頭,心中暗罵這李斯遠太王八蛋,說是他做東,可人到現在都沒過來,只有那個和她怎麼都對不上頭的小梁總在。
“管老師,你知道她在唱什麼嗎?”身邊夏歡適時問句。
管越還沉浸在罵李斯遠這個王八蛋中,忽然聽到這問題,腦子嗡聲,“唱歌啊。”
嗐,您怕是在逗笑?
耳尖的,若是此時注意聽,必不會忽略那身後的開門關門聲。
只可惜在座的各位,正一心沉浸在這妙齡女子身上。看得入迷,聽得認真,哪怕到有人在身邊坐下,也渾然不覺。
叮鈴。
手旁,穿著棉麻白襯衫的男人,兀自倒著茶水,動作輕緩。
“噯?”管越餘光瞄了眼,眉梢微翹,嘴巴還張著那是噯。
她看李斯遠。
似是剛洗過澡,認真收拾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