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一戰中計,出征突厥,長安空虛,而慕清彥身上劇毒已解,兵馬糧草俱在。
我強敵弱,正是進攻的最好時刻。
但長寧還有顧慮。
她身上的怪病,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長寧記得很清楚,她身上突然爆發的這種綠色黴菌和父皇身上的一模一樣。
當時她就覺得黴菌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曾在哪兒見過,而且皇帝長時間捂在被子裡,又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外傷,所以胸前也不是沒可能長出黴菌的。
但現在不一樣。
她健健康康,面板完好,卻突然起了這種黴菌。
長寧當然不知道,她是在小晉王死掉的那一瞬間突然發病,她只知道這怪病來勢兇猛。黴菌蔓延整個胸口和手臂,她胸前的黴菌甚至流出鮮血來,最近更是渾身乏力,疼痛難忍。
但為防慕清彥發現,不能安心養病,她特意穿了這件鎧甲,想借著鎧甲的厚重和鐵皮,遮蓋身上的異常。
慕清彥餘毒未清,還需要一段時間調理,所以現在精神頭不是很足,她也不用穿太久。
可沒想到,慕清彥撐著病體特意來尋她,不單是為了確定她完好無損。
還為了勸進。
南帝和長安晉帝都已經稱帝一月有餘,天下人皆已認可這兩人的帝位。
而長寧也因為慕清彥病情的耽擱,錯過了最好的稱帝時間。
不過現在他們沒有了後顧之憂。
甚至於比任何人都時間充裕。
柳一戰率兵出征突厥,少說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剛剛好可以留給慕清彥恢復實力。
甚至都足夠長寧率領遼東大軍,除掉那不安分的睢安侯。
所以此時此刻,不論長寧做什麼都是有充足時間的。
但在此之前,最先要做的事是正名。
縱觀古今,但凡要行大事,必先佔據天下大義,這也是楚承延和柳家急著稱帝的原因。
大楚民族從眾從先的想法決定了誰先“稱帝”誰就是扛大旗的人,誰就有著主君的權利。
小晉王的砝碼是武帝太子嫡長孫,楚承延的籌碼是先帝皇子和玉璽,而長寧雖是女兒身,但她有更有力度的證據——遺詔。
這是先帝留下來的東西,比玉璽、血脈這些都要有利的證據。
皇位傳遞,原本就是以皇帝一人意見為主的事,豈容他人置喙。
所以長寧此時舉出遺詔自立稱帝,雖然晚了一步,仍能幫他們佔據大義。
否則慕清彥這支十八萬人的遼東大軍,不過是主帥在外,雖是一方強勁勢力,但仍要劃歸在柳家和南帝一脈之中。
但長寧顧慮的是,自己這怪病若不能治癒,或是被有心人發現。
那稱帝,將是把遼東大軍送上頂峰,再重重摔下來。
“稱帝之事迫在眉睫,長寧因何猶豫?”慕清彥蹙眉。
他相信,長寧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可長寧非但沒有答應,反而猶豫這麼久,顯然是有別的打算。
慕清彥捏了捏她的手指,下意識向上去想握住她的腕,沒想到長寧觸電似地收了回去,還十分順暢地站了起來,裝作無意躲開的樣子。
“柳一戰不會輕易率兵離開長安,你也聽到了,他安排了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