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皇帝養病都是在乾祥宮。
當然移駕未央宮或者妃子宮中留在後宮養病的先例也不是沒有,何況鄭貴妃深受皇恩,在柳後遇刺身亡的十五年中榮寵不衰。
在長寧回宮前,所有人都是把她當皇后敬重的。
畢竟就算皇帝在世時不給鄭貴妃後位,三皇子登上皇位後也一定會給她這份尊榮。
所以皇帝留在鍾粹宮養病雖然有些過分,但普通人眼裡也沒覺查出問題。
即便是蔡瑁,在看到皇帝纏綿病榻後也選擇相信。
可長寧卻發現不同。
只因於剛在鍾粹宮佈置了太多守衛,三倍於從前,幾乎相當於半個後宮的禁軍。
這看似是保護皇帝的舉動恰恰暴露了他心中的軟弱和恐懼。
顯然,於剛已經同鄭貴妃等人統一口徑,她想混進去也不容易,但她必須要見到父皇,確定父皇的情況。
被她弄昏藏起來的工匠宮女都是枚定時炸彈,最多兩個時辰就會被人發現,所以她需要儘快進去確定父皇的情況。
而且於剛雖然盤查森嚴,但長寧在混進宮前就想過這種情況,所以早就有了準備。
長寧沒有選擇進入鍾粹宮,在確定父皇就在這裡之後她轉身去了未央宮。
未央宮的守衛可以說很鬆垮。
一是因為兵力有限,風花誤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派多少兵將監視,二就是未央宮太大了,作為大楚皇城中軸線上的宮殿,它的建制是和皇帝所在乾祥宮一模一樣,三層高臺環環相套,真要是派兵嚴密駐守太費人力了。
加上今天“長寧”公主成親,未央宮大半宮女出宮陪嫁,還有侍衛相隨,未央宮相當於是被搬空了。
長寧潛入時也沒有太吃力,很快就找到了偏殿後堂,奴婢們居住的地方。
寥寥可數的幾人偶爾經過,長寧身手敏捷地躲開這些人,終於發現一間有人把守的房間。
女孩唇角上揚,端著一碗茶湯走過去,她臉上塗了一些土黃色,倒不怕被人認出。
“什麼人?”門前把守的人攔住她。
“公主出嫁前吩咐,午時給她送藥。”長寧開口。
“殿下的意思?怎麼沒有人通知過。”
長寧波瀾不驚:“殿下忙著出嫁,只吩咐了我一人。”
兩名守衛倒是沒猶豫,畢竟屋裡的人是曾經未央宮的大宮女先皇后留下的人,他們也從未把裡面的人當犯人看守,只是殿下吩咐她不宜走動所以才留在這兒把守罷了。
長寧進去,銀喬躺在病榻上,面容憔悴,才半月不見就消瘦得顴骨突出。
“出去,出去!”銀喬聽到腳步聲就發火。
門口的人搖搖頭,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
長寧徑直進門,將茶碗放在桌上就那麼看著銀喬。
銀喬一臉怒容漸漸轉為驚愕。
她是近距離伺候過長寧的,何況長寧眉眼間和先皇后總有幾分相似,所以她看到現在不過變了些臉色的長甯越看越熟,尤其是那股怡然自得的氣質,讓銀喬終於認出她來。
“殿下……是你嗎殿下?”
長寧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輕輕點頭。
銀喬激動不已,但還是底下聲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不是您,您怎麼會嫁給秦家公子呢,您不會這麼做的。”
此前的風花誤雖然樣貌同長寧一樣,但那言行舉止,聲音語氣,尤其是面對婚事的態度都讓銀喬生疑。
不過銀喬也沒有想到過假貨上,她只覺得公主言行奇怪或許是受了傷還沒恢復,但風花誤做賊心虛,只當是銀喬識破了她,所以當時就要殺人滅口。
可銀喬身份又太敏感,只能藉口銀喬病發將她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