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重生至今,一直試圖獲取整場博弈的主動權。
當初在慶安,她用一張假面匿於暗處,將宋宜晟玩弄於鼓掌之上,本以為可以就這樣走完一生,不成想回到長安才知自己不過是父皇手上的一枚棋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選中的,或許是因為重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父皇對她的一切都有著爆棚的控制慾。
父皇的監視利用擺佈,用柳家造反的證據毫不留情地衝跨她的信仰,給曹家施壓操控她的婚姻,此間種種都傷害了長寧曾給他的那些信任。
既然父皇並不是前世記憶裡那耳根子軟優柔寡斷的父皇,那前世今生所有的局勢都該重新落子。
父皇的每一步棋恐怕都自有深意,而他藏在暗處的對手甚至還沒有浮出水面。
長寧下意識看向柳一戰房中。
漆黑的夜裡,柳一戰房中燭火如豆,瑩瑩搖晃。
祖父不但沒有休息,還在與幾位將軍議事,顯然是要有大動作。
是你嗎,祖父。
讓父皇畏懼的對手,是你嗎。
長寧閉上眼長出口氣。
雖然柳一戰很有可能成為皇帝今後最頭痛的一個人物,但他此前已經落在了父皇手裡,如果皇帝真的這麼忌憚柳一戰,何不一刀殺了柳一戰一了百了。
至於所為的五色說,柳一戰都死了,難道還能竊取柳家國運不成。
到底是誰。
羅氏的背後到底是誰?
這場博弈的背後又到底站著什麼角色。
長寧看向慕清彥,將頭靠在他肩上,聽著他低沉的心跳,低聲道:“說說你的家人。”
慕清彥垂下眼皮,只看到女孩頭頂簡單束起的烏髮。
比起讓她衝動之下返回長安,他更願意說些其他的,讓長寧冷靜一下,給她思考的時間。
“慕家的情況你大概清楚,我母親是江南莊氏的嫡女,莊公子是我同年同月生的表弟,只比我晚了兩天。”慕清彥徐徐道來,說到慕清音的時候,長寧抬頭看他。
“我妹妹十分聰明,只是礙於家族規矩她不能學習占星術,父親去後她也求過我,”慕清彥垂下睫毛:“此法耗陽氣甚多,最傷女子心脈,我自然不會教她。”
長寧眨了眨眼:“所以三年前,她就賭氣離開慕家。”
慕清彥點頭:“莊公子告訴你的?”
長寧不語,心裡滋味千重。
她看得出,慕清彥對這個妹妹心存愧疚,而且在慕清彥話中可以聽得出來,他到現在對慕清音和自己的父親家族都沒有任何懷疑。
他這樣聰明的人都沒有絲毫察覺。
到底是慕家父女隱藏太深,還是慕家真的是冤枉的。
長寧低下頭:“我去找祖父問一件事,之後我們再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慕清彥鬆開長寧的手,看著她敲門進入柳一戰房中。
他很清楚,長寧不會無緣無故地問及慕家更不會對慕清音表示出不同的興趣,所以她這是在提醒他什麼。
慕清彥攥緊拳頭。
不怪長寧懷疑,那長安城裡有個精通易容術的人,而這易容術正是慕家的絕學,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有慕家人參與進去,何況是長寧。
只是長寧既然點出,還願意同他商量接下來的計劃,說明長寧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他。
慕清彥微微一笑。
他的女孩,不論是信任還是感情,都是最拿得起放得下的那一個。
清涼的月光下,男子好看的眉頭突然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