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卻無暇多說,從地上搜出兩把鑰匙衝向深處。
她繞過幾個可以看穿的機關,終於找到他們所說的第九間牢房。
牢房不大,角落的草床上放著一盞小燭臺,一個衣衫帶血的人虛弱地躺在角落,奄奄一息。
長寧手抖在哆嗦,一把抓住牢門:“華文?”
那人的手動了動,勉強向長寧方向轉頭,他枯瘦的臉頰顴骨突出,但依稀可見從前模樣。
“華文!”長寧驚呼,眼中滾燙。
柳華文目光迷離,眼皮又要耷拉下去。
長寧什麼話也沒說,取出一隻小瓷瓶倒出些醋水將面上假妝擦拭乾淨:“華文是我,我是……我是華章姐啊。”
華章。
這個名字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吐出口了。
當初為了取信於皇帝,她不斷強迫自己接受楚長寧的身份,早已在血腥中迷失自己,忘卻這個名字,何況她又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但今日當著柳華文,當著柳家最後一個子嗣的面吐出這二字。
重於千鈞。
柳華文的眼睛也驀地瞪大,恢復兩分清明。
他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有吐出。
長寧眼淚滾燙劃過臉龐。
她看到了,柳華文張開的口中空空如也。
他的舌頭被人割掉了。
“華文,長姐這就救你出來!”長寧說著手忙腳亂地開啟房門,一雙殺人如麻的手竟然哆嗦得握不住鎖。
柳華文掙扎,不住搖頭。
長寧卻管不了那麼多,她要救柳華文,她要救她的弟弟!
“我來,”莊公子接過她手中的兩把鑰匙開啟牢門的鎖,但他卻在長寧要進門的時候握住長寧的手。
柳華文搖頭的動作也停住,看樣子似乎鬆了口氣。
長寧四顧,果然發現地上有許多繃緊的纖細銀絲藏在稻草中,只要有人踏入,一定會牽動什麼。
她順著銀絲方向看去,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柳華文撐著坐起來,盯著長寧出神竟露出意思笑容,這笑在他瘦骨嶙峋的臉上就如骷髏般可怖。
他搖頭,指著自己。
“不,華文你不要害怕,長姐帶了藥來,一定能治好你,”她抓向單丹臣,單丹臣也急忙拿出自己懷裡的藥遞給長寧。
“這是解百毒的藥,藥聖留下的,就是小時候故事裡的藥聖,”長寧忍不住按住自己發酸的鼻頭。
柳華文也啊啊出聲,他指著自己後背,長寧瞬間向後栽倒,半靠在莊公子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