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曹彧喃喃,手傷的痛比起心傷根本不算什麼,但秦昭寧為他落的淚,卻是令他動容。
從前他沒有察覺秦昭寧的情誼,待到察覺時又已經有了長寧,不敢越矩半分,如今,他與昭寧間什麼阻礙都沒有了。
秦昭寧大膽地抱住他的拳頭。
曹彧心裡像翻了個跟斗,長寧曾經的音容笑貌總是梗在喉頭,讓秦昭寧觸碰到他的面板上騰起熱辣的熾燙。
他縮回手,背過身去。
血滴在地磚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清脆幽邃。
“夜已深,表妹還是先回去吧。”曹彧沙啞著嗓子道,“我還需要再想想。”
小太監早就退下,秦昭寧一人站在門外,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她都已經將真相擺得如此清楚明白,大表哥為什麼還不肯放棄楚長寧,為什麼還不厭惡憎恨楚長寧!
秦昭寧秀拳緊攥。
不。
她要這個男人,她只想得到這個男人。
秦昭寧像暗處瞥了一眼。
陰影裡藏著的聽春立刻小跑著離開。
曹彧的院子離長公主的主院並不遠,聽春一路小跑衝進院子納頭就拜:“不好了,不好了!長公主殿下,世子爺手傷了!”
長公主正同秦曹氏言笑,聞聲臉色一沉,騰地站起來。
“怎麼回事?快,擺駕!”
曹彧院中。
秦昭寧低頭掐著時間,語調低迷緩慢:“我明白大表哥的意思,昭寧,也非是那不要臉皮的女子……”
“昭寧,我不是這個意思。”曹彧急忙回頭。
他是斷不忍傷害秦昭寧的。
“昭寧,你不要誤會,我——”
“大表哥不必多說,”秦昭寧打斷,“你是溫潤君子,向不會以惡意揣測人心,又怎會有心羞辱昭寧。”
秦昭寧眼淚吧嗒一聲砸在地磚上:“是昭寧不知進退,才有今日之窘境。”
曹彧臉色更急:“昭寧,是表哥說錯話了,你不要傷心。”
秦昭寧抽出袖中一方摺疊整齊的絲帕擦乾淚水,強撐著露出一道笑顏,屈膝見禮:“昭寧告退。”
“對不起……”曹彧滿心歉疚。
他剛才的話的確讓秦昭寧失了臉面,即便是無心之失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曹彧不由上前一步抵在門前目送秦昭寧離開。
只這一瞬,他便注意到秦昭寧的帕子。
不似從前繡戲蝶穿花的絲帕,而是繡著一行簪花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