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晟神情冷漠,陰暗的地牢裡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是笑還是諷:“侯爺沒死,我怎敢先死。”
鄭安侯踉蹌著衝到牢房門前,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宋宜晟明明被斬首示眾,他親眼看到的!
可現在,這個人卻活生生站在這兒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安侯嘴皮子發青,哆嗦著不能言語。
宋宜晟抖了抖牢房門鎖,嘩啦啦的鐵索鏈條在空寂的牢房裡更加滲人,“在想我為什麼沒死?”
鄭安侯喉結上下滾動,沒出聲。
宋宜晟敲敲鐵鏈。
“當初姓柳的如何活著,我就如何活著。”
鄭安侯臉皮抽動,發出咯咯的怪笑,“誰活著?你們都活著,那誰死了?”
宋宜晟眯起眼,一隻手穿過牢房門柱扣住鄭安侯手腕:“少給我裝瘋賣傻,當初柳華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你比我清楚!”
鄭安侯惡狠狠甩手,卻掙不脫宋宜晟的控制。
“我怎麼可能讓柳華章活著?我怎麼可能讓他們活著,讓你活著!”鄭安侯氣急敗壞地嘶吼。
宋宜晟攥住他手腕紋絲不動。
鄭安侯一心想用一個假的柳華章矇騙陛下,換取鄭貴妃封后的機會,的確沒有讓柳華章活下來的理由。
但柳華章就是活下來了,還活的比誰都好。
拿到墨家機關術,有易容換貌之能,甚至還藉助他二人的手恢復了公主之位。
若不是陛下擋在前面,現在柳家的案子也要昭雪。
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悖論嗎。
該死的人沒有死成,反倒是他們這些幕後黑手被拉入地獄,鋃鐺入獄的鋃鐺入獄,隱姓埋名的隱姓埋名。
這可不是他們安排好的結果。
而造成這些狀況的根源就只有一個。
柳華章。
確切的說,就是楚長寧。
因為長寧還活著,所以一切都變了。
但她為什麼還活著。
長寧的說法是柳一戰將她掉包,但他卻是親眼看到柳家大小姐人頭落地的。
那顆頭被髮披肩,血跡斑斑,但依稀可見是和長寧相似的臉。
宋宜晟隱姓埋名至今,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連長寧都忽略了的問題。
他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
柳家也有能易容換貌的奇人,其手段要遠比長寧當初畫一些陰影紅斑高明得多。
正是這個奇人將真正的燒火丫頭阿寧變成了柳華章,並且直到最後頭顱落地,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異樣。
想通了這些,宋宜晟卻有了一個更大的懷疑。
這也是他今日瞞住所有人,偷偷來大牢裡見鄭安侯的原因。
“你告訴我真相,我就告訴你,你到底輸在什麼地方。”
鄭安侯瘋狂搖頭:“我沒輸!我沒輸!”
“本侯笑傲官場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會輸?”鄭安侯怪笑,掙脫宋宜晟的鉗制:“你這種小人物,螻蟻般的存在,陛下從來沒把你當人看,就是陛下跟前的一條狗,你都不配做,你懂什麼!”
宋宜晟同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