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春曉竭力穩住情緒,站得如長槍般筆挺,但這一切在尹統領眼中都不過是被網上岸的白魚,垂死掙扎,無濟於事。
“意思就是——”尹統領的話被楊德海打斷。
“我來說,”楊德海越過尹統領走向春曉。
既然他和春曉有這一段相識,就讓他來揭開這個真相吧。
“宋宜晟的確在賬簿的事上作假,你父親的事和柳家都是他在背後設計,也是我負責聯絡鄭安侯,助他一臂之力。”楊德海坦然承認,讓春曉近乎癲狂。
“但這一切,歸根到底,都是你父親逼得。”楊德海隨即的話讓春曉怔住。
“我……父親?”春曉反應一陣。
莫書翰,莫侍郎。
“你爹莫書翰與宋將軍是師兄弟,在宋家出事後,他曾數次來信問候,對宋宜晟關切有加,所以在宋宜晟發現宋將軍死因有異,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找你父親求助。”楊德海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再度看到那個臉帶笑渦的白淨少年戰戰兢兢,夜夜掙扎在痛苦中。
春曉不受控制地搖頭:“你在說什麼,宋伯父不是……”
“不是,宋將軍是被柳一戰設計陷害致死的。”楊德海抿唇,忍不住攥緊拳頭。
“所以長寧公主根本沒有資格為柳一戰報仇,沒有資格怪罪宋宜晟,侯爺他……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楊德海長長嘆息,看向身側:“是嗎,尹統領?”
尹統領一動未動,面具完美的遮住了他的表情。
“什麼無辜,這件事裡早就沒有了無辜之人。”尹統領冷笑。
“人只要有了慾望,就再也不會無辜,”尹統領向春曉靠近,立刻換來春曉警惕地逼視,他不動聲色地頓住腳步:“有人以為自己手握正義,但誰的身上沒有正義的理由,春曉,你爹貪生怕死背信棄義不肯為同門伸冤,這種人何冤之有?”
春曉不住搖頭:“不,不會是這樣的,不會……”
她求助似得看向楊德海:“你們沒有證據!”
“證據?”尹統領冷笑,“那位殿下灰心失望,將自己遠嫁突厥,還不夠嗎?”
春曉跌坐在圈椅上。
是了。
殿下是什麼樣的人,若非心灰意冷,怎麼可能任由三皇子將她稱斤按兩地賣給突厥人,換取王位。
“殿下……”春曉閉上眼,兩行清淚滑過。
尹統領面具之下眼中閃過精光,電光火石間伸手如爪叩向春曉喉頭。
“住手!”楊德海下意識喝道。
尹統領一聲冷笑,手已經擒住春曉纖細的脖頸。
可他旋即變了臉色,像看到一條毒蛇盤踞在手上般猛地倒仰過去。
一排粹毒的銀針掠過他眼前,只有咫尺之遙!
春曉趁著這個機會一彎腰從茶桌底下取出一把小弩逃向角落。
“抓住他!”尹統領喝道。
楊德海一瞬遲疑,春曉卻是半點不留情一隻短箭嗖嗖激射而來。
“我命令你,楊德海!”尹統領一連躲過,楊德海猛地轉身向春曉撲去。
春曉已經躲到密道入口,目光掙扎地看了楊德海一眼閃身躲入密道。
“追!抓住她!”尹統領帶頭扎入密道,似乎對密道也非常熟悉。
楊德海越跟著他越覺得眼熟。
身形,方才情急之下的聲音,還有……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