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皇眼睛看得見,耳朵聽得到的聲音,又為何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鄭安侯貪贓結黨多年,鬧得民怨沸騰,即便沒有柳家的事他也該死,可父皇卻當做沒聽見一樣,甘願受他矇蔽,這又是什麼道理。
“父皇已經說過,很多事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鄭勤輝……”
長寧蹙眉盯著皇帝,卻見皇帝輕鬆一笑。
“你問一問史書就知道,歷朝歷代哪個皇帝身邊沒有一個大奸大惡的讒臣?縱使千古一帝,身邊也會有一個奸佞小人作祟,殺了還有,有了再殺。”
皇帝負手,微抬下顎,目光想星辰一樣幽邃難明:“這,就是為君之道。”
“殺了還有,有了再殺。”長寧重複,瞠目結舌。
皇帝嘆了一口,拍拍長寧的肩:“我兒聰明絕頂,你一定明白朕的意思。”
長寧下巴動了動。
她明白。
她當然明白。
前世她禍國殃民,就愛偏寵那些讒臣而對盡忠直言的忠臣非殺即貶,除了讓忠臣死心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讓讒臣背鍋。
背那千古罵名。
並非君主有心為惡,而是讒臣奸滑,為達目的蠱惑君上。
鄭安侯,正是皇帝身前的這個角色。
忠言逆耳卻違背聖心。
殺。
讒臣之過。
忠勇大將功高蓋主,囂張跋扈。
殺。
讒臣之過。
千秋史官所書,皇帝只是昏聵無能不辨忠奸,非是德行敗壞奸險歹毒。
“為君之道,為君之道,好一個為君之道!父皇怎不早教長寧,也讓長寧學一學,免叫歹人謀算,叼走了江山性命。”長寧苦笑譏諷。
皇帝臉色一凝。
“叼走江山……你不能保我大楚江山?”
長寧哈哈大笑。
“父皇想讓我保大楚江山?”
皇帝眯起眼:“長寧,你是朕唯一的嫡子,難道你不願意保護我大楚的江山天下嗎?”
這一問倒是圓了回來,皇帝將自己的意思掩藏的很好。
長寧是大楚公主,理應守護大楚的江山天下。
但長寧已經不肯相信皇帝字面的意思,加上前世的一切,長寧終於確定他真正的意圖。
父皇不是想將江山天下讓給宋宜晟。
父皇是想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