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喬重傷,長寧這邊打聽訊息就慢了些,還不知道皇帝昨夜寵幸了新入宮的才人,當然就算她猜到這個蔣才人會為鄭家牟利,也不會想到這才人能有這麼大問題。
所幸銀喬拔箭後恢復得還算不錯,中間聽到她尚在襁褓的兒子哭聲醒了一會兒,太醫說這便是度過了險情。
長寧鬆了口氣,朝堂上也鬆了口氣。
他們是真的怕了這為鐵血公主。
一怒血殺千里的氣魄徹底震撼了長安城上下,徹底提醒了所有人,這不是柔弱美麗的漢族少女,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劇毒無比。
稍有不慎,便會血流成河。
人們也終於想起她曾經的身份。
柳家大小姐,慶安一役真真正正領兵出城迎擊突厥人,血殺多少人頭的小將木生。
三星趕月射退突厥王子的英雄。
她是真的殺人如麻,眼也不眨,而且手腕乾脆利落。
鐵血這個詞就這樣被冠在了公主頭上,百姓們還傳得津津有味。
對於這個詞長寧沒有任何表態。
她不介意被形容成什麼,只是這個稱呼顯然代表了她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代表著她在文武百官中的地位,更意味著她從此有了皇子們都覬覦眼紅的政治地位。
長寧如今還未得到和談的功勞就已經有了如此大的影響力,讓皇帝眯起眼睛。
底下鄭安侯正跪地請罪。
“臣失察,竟險釀成大禍,還請陛下降罪。”
雖然陳蒙通敵和羅素行刺都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但他失察之罪上肯定的,這次就連皇帝也無法包庇他。
“鄭安侯屢屢失察,此次若非長寧機警必令朝廷損失慘重,如此,實在不適合再於戶部供職。”秦太傅率御史臺一眾參奏。
此前有柳家一案,宋宜晟雖然伏誅但鄭安侯卻只領了罰俸的輕責,如今數罪齊參,御史臺聯名上書。
皇帝沉吟一聲:“准奏。”
鄭安侯叩頭謝恩。
“戶部尚書就先由右侍郎頂上,右侍郎乃老太傅得意門生,想來不會讓朕失望吧。”
皇帝越過親近鄭安侯的左侍郎而提拔右侍郎,可見是對秦家的扶持。
朝中風向微變。
人心浮動,更多的是放在那位鐵血公主身上。
公主之威勢發展迅猛,讓人措手不及,更多的則是惶恐害怕。
有人害怕就有人使絆子。
“陛下,大公主手段激進,實不適合再同突厥和談。”
“正是,陛下臣聞突厥王子那若對殿下已有非分之想,此時殿下更該避嫌。”
兩名大人站出來道,也有幾人附和,不過都不是什麼肱骨重臣。
雖然長寧是假皇命屠殺了鄭安侯府二十多人,但這件事乃皇帝所令,皇帝沒有責怪就是默許,他們當然不敢挑事,只能用和談做藉口。
這天大的功勞絕不能再讓她奪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
本該是第一個帶頭聲援的禮部尚書此時竟然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九龍藻井,好像在數藻井上的彩畫用了多少種顏色。
而同長寧一道負責和談事宜的鴻臚寺卿更過分,竟然揣著手低頭眯眼,一副快睡著了的模樣。
其餘人等,尤其是之前嚷嚷著不需長寧任職少將軍,覺得有失國家體面的大臣們竟然都左瞟右看,最後低著頭不說話。
開玩笑。
鐵血公主的刀是好玩的嗎?
就算公主不會隨便殺人,但被惦記上也難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