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皇當初又有什麼證據。”長寧反問。
“朕當然有證據,柳一戰逃往邊關十五年,十五年!”皇帝忽然聲氣重了起來,“這十五年他雖守土有功,但可曾乘勝追擊過?大好的機會全叫他白白浪費!”
長寧蹙眉:“父皇,這些話是鄭安侯跟您說的吧。”
“朕有眼睛!”皇帝騰地站起來,大步走下玉階,拉著長甯越過左側九龍屏,來到皇帝休息的偏廳。
“你看!”
牆壁上赫然掛著一幅大尺寸的疆域圖。
長寧上前兩步,手指摸到圖上。
有些年頭了。
“人人都道朕糊塗,但朕也是生來就是太子的,朕心裡,豈能沒有江山天下?”
皇帝臉色陰沉,指著突厥方向怒聲道:“康健十年,春日大旱,突厥人到邊關擄掠被柳一戰擊潰,本是重創他們的好機會,柳一戰卻藉口重重,就是不肯出徵!還有康健十五年的突厥內亂,多好的機會!”
“他柳一戰在想什麼,當朕不知道嗎?”皇帝冷笑。
“他是怕出征會削弱了柳家軍的實力,他怕朕會追究當年行刺的事!”
長寧沒有應聲。
她摸著幅畫卷出神,恍如第一次看到皇帝一般回頭望她的父皇。
這一刻,她竟不認識她的父皇了。
前世,她的寢宮雖是皇帝新為她所建的長樂宮,但這九五至尊所住的乾祥宮乃是她處理政務之所,也是她經常寢的地方。
所以乾祥宮的一草一木,一副掛畫,她都清楚。
可她卻從未見過這幅畫。
是父皇收起來了麼。
前世父皇見她並沒有張羅為柳家復仇,便沒有展現給她的一面。
英明神武的一面。
“長寧不必如此看朕,朕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柳一戰他老奸巨猾,十五年來,一直跟朕較這股勁。”皇帝攥著拳頭說,氣氛有些僵硬。
“父皇的意思是,這十五年來,您和外祖一直在互相算計。”長寧木著臉道。
皇帝點頭:“哼,所以柳一戰他根本就是一個妄圖謀朝篡位的逆臣賊子!他若真的忠心,還會跟朕這樣算計?他若真的冤枉,還會同朕玩這麼多的心眼,就是不肯交出兵權?”
“交出兵權,父皇會放柳家一條生路嗎?”長寧問。
皇帝揚起下巴:“馥桐捨命救朕,朕……自然會給柳家留下一條血脈。”
長寧僵硬地笑了兩聲。
“父皇,十五年前的對錯還未分明,您就想要柳氏一族的性命,柳家可是追隨皇爺爺奪回皇位的肱骨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