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怎麼還穿著宮外的衣服?”有未央宮的管事宮女過來,指了兩個宮女道:“你帶她們兩個去換身衣服,再帶到教習嬤嬤那學一學規矩,既然跟著公主進了宮就該有宮裡人的樣子。”
木鳶和春曉相視一眼,看到長寧正在繫腰帶,銀線穿的玉佩組從腰帶叮噹到膝頭,跪著三個宮女正在努力擺弄整齊。
“是,”木鳶第一個回神,拉著春曉跟上那宮女的步子。
春曉繃著張小臉,木然來到一間青瓦小房。
木鳶卻是動作麻利地換著宮女的衣服,“這宮裡的衣裳料子就是舒服,哎?春曉,你怎麼不動啊,快換衣服呀。”
春曉捏起一截衣角,望向四周。
現在的她是第一次切身認清自己身處何地。
昨夜一切匆忙,即便見到了皇帝本人,她都雲裡霧裡地弄不清楚狀況。
但現在不一樣。
她經過一夜,終於認識到自己現在的位置。
長安皇城。
大楚核心所在。
皇帝。
近在咫尺。
“快穿啊,咱們還得學規矩呢,”木鳶收拾好自己,趕著來幫春曉穿衣服。
“木鳶,”春曉拉住她,“你還記得我……咱們家老爺,是怎麼死的麼。”
“我當然記得,”木鳶茫然看她,“姑娘,哦不,現在是公主了,公主殿下不是說了,會為老爺和小姐伸冤的麼?”
春曉垂眉。
伸冤。
即便伸了冤,枉死的人就能活過來了嗎。
比起身後清名,她更想讓他們活著。
即便她現在還是莫家的一個小丫頭,即便爹一輩子也不會認她。
“別想了,咱們能進宮,還是跟著公主進得宮,日後肯定會受到公主殿下的重用,就像外面那些宮女說的,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木鳶一如往常般看得清楚,心中充滿希望。
她和從前一樣,只想活著。
但如今,她不但可以活著,還能活出個人樣,活得更好。
她當然要更努力。
“像咱們這樣被黥了奴字的,就算公主除了咱們的奴籍,這輩子也不好嫁了,倒不如好好跟著公主,日後即便是做個老嬤嬤,也夠了。”木鳶說著,眼中還是暗淡一瞬。
“黥刑……”春曉摸著自己的額頭,閉上眼,面前卻浮現了慕清彥的背影。
公子。
春曉不該想起您。
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