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府裡僕役馬虎,怠慢縣主,還請縣主不要見怪。”世子妃倒是會圓場,一邊將眾女請回女賓廳中宴飲。
如今是宋宜錦持假請帖而來,又鬧了這麼大一通,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就著臺階下了。
宋宜錦心中萬般委屈,卻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忍了。
為了她的大計,一定要忍。
世子妃噙笑,這慶安縣主還不算太任性莽撞。
她率眾穿過月洞門,兩側站著端托盤的小廝,長寧就藏在隊尾,悄無聲息地盯著她們每個人。
宋宜錦帶來的鐵甲衛已經被引到侍從該去的院子侯著,如今身邊只有香玉碧玉兩個丫頭,而秦昭寧身邊的兩個丫頭中傳綠裙的卻不時瞥向宋宜錦那邊。
長寧挑眉。
真是有趣,前世的秦昭寧頗通人情手段,能結交的就不結怨。
今日卻是一反常態,交惡宋宜錦。
她就這麼討厭宋宜錦?
秦昭寧和宋宜錦素不相識,能有什麼深仇大怨?
最後一個貴女攜丫鬟穿過月洞門離開,長寧目光幽邃望向遠方。
重活一世,換個角度,真的讓她看到許多前世看不見的東西,和秘密。
長寧眸光一沉,跟著貴女們來到飲宴的花園。
園子被中間的戲臺分成兩邊,一側男賓一側女賓,而正中間是壽星翁坐的地方。
老夫人面容和善,聽到宋宜錦鬧得笑話也一笑置之。
前世的長寧一直以為昌平侯老夫人是幫鄭安侯作偽證的同謀逆黨,所以鄭家餘孽時雖然老夫人已故去,她還是將昌平侯府株連,貶為庶民。
侯府風光一夕雲散煙消。
密探曾報,方才那為人方正的世子妃品性剛烈,一人織布繡花撫養兒子,很是不易。
不過這一家,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完美。
就像每個家族都有秘密一樣,這個世家也有自己的軟肋。
前世昌平侯府破落,正是因為她的密探打聽到了昌平侯家的秘密,醜聞曝光,自然人人喊打。
長寧蟄伏在老夫人的院子外,靜侯時機。
按大楚的規矩,老壽星並不需要露面多久,受過禮後就可以離席休息。
而老夫人年過古稀,精力有限,這夜宴必要早退。
果不多時,老夫人便在婆子環繞下喜氣洋洋地回到院子,準備安寢。
外面還是歌舞喧囂,老夫人的院子裡稍顯安靜。
長寧吹了一隻安眠香放倒守夜的丫鬟,潛行進屋,將一個木機關放在暗處,自己藏在樑上。
木機關由一根銀絲牽動,她輕拉銀絲,機關便響起了咯噠咯噠的腳踏機板聲。
老人素來睡眠淺,何況這聲音讓她夢中驚魂。
“誰?”老夫人坐起來,機括響動一停。
她躺下,機括聲音再起。
“朱嬤嬤?”老夫人坐起來,一顆心咚咚的跳,急得喊人。
寂靜的房間無人回應,只有院子外的舞樂聲成了幽謐夜晚的背景音。
老夫人喘息急促,雙腳探出找鞋。
“咯噠,咯噠。”機括聲勻稱響起。
“夫人,您的鞋子在這兒。”長寧的聲音從樑上傳來,空靈而悠遠。
老夫人驚叫一聲躲到床上,“織……織娘?”
“夫人,你把我的孩子,照顧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