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楚,有些人要拼了命的廝殺半輩子,憑軍功和武功才能得到將軍這個稱呼,而有些人,卻天生就可以被稱為將軍。
睢安候家的世子爺,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生母是皇帝的親妹妹,平陽長公主,父親睢安候也是世襲罔替的武侯,他八歲那年就被封為從三品驃騎將軍。
這是他皇帝舅舅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而睢安候世子曹彧,文成武就,器宇軒昂,在長安城也算是極負盛名的人物了。
能有這樣的丈夫,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幸事。
長寧沒有抬頭。
她是真的不敢抬頭。
因為,她無顏面對曹彧。
這個以表哥自居,溫柔寬厚的男人是長安城貴族裡少見的有良善公子,成親多年,待她禮敬有加。
而她,卻私通宋宜晟,害得他家破人亡,連妾侍的孩子她都不肯為他留下。
只為那愚蠢至極的報復。
長寧眼底精光一閃而過。
前世她步入宋宜晟甕中,真的做了太多蠢事。
現在想來,那些不過是被宋宜晟粉飾了的假象。
因為當時的她站在宋宜晟的立場上看問題,所有的東西都是偏的,她卻堅定不移,自以為佔據大義而手段激烈。
“對對,奉命。”幾位統領跟著答話,聲音在長寧耳中嗡嗡迴響,打斷了她的思考。
“你們慶安的守將倒是個人物,竟能和慕郎想到一塊。”睢安候隊伍裡策馬走出一位俊秀的錦袍公子,調子懶懶散散。
他藏藍錦袍上用銀絲繡的祥雲紋在月光下反射著銀光,腰上的寶劍歪歪扭扭,整個人似風流公子般浪蕩不羈,又有幾分遊俠的傲氣,總之,和戰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曹彧見他上前,微一蹙眉:“不是說了,讓你穿我的鎧甲?”
“人人都穿,我就要穿?人人都做的事多了,我若都做,豈不得累死。”錦袍公子與曹彧並駕,漫不經心地回答。
長寧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
秦不離曹,曹不離秦。
這二人自幼熟識,私交甚好,一向共同進退,有些時候,秦無疆便是曹彧的智囊,今次曹彧領兵,秦無疆自然也要跟來。
“這……”幾位統領不好戳穿什麼,偷瞄了長寧一眼。
女孩面上沒有絲毫變化,更沒有表功的慾望。
“將軍過獎了。”有統領便替趙參將答道。
“一呢,我不是將軍,二,我也不是在誇他。”秦無疆屈著馬鞭在人前搖搖:“他自作聰明,派你們來追截,現在好了,我們打這麼一通,突厥人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