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謙扛著軍旗,一馬當先躍下牆頭,手中大刀揮舞劈飛流矢。
“殺啊!不墮威名!”男人的嘶吼震撼天地。
“不墮威名。”
“不墮威名。”
殘破的城垣上,多少人為這一句話而熱淚盈眶。
他們都知道,方謙這聲嘶吼到底是為誰號出,為誰不平!
“殺啊!為了慶安!不墮威名!”陳參將拔出佩刀,一騎當先,躍出城門,其後整個守關將士們也沸騰了。
“左不過是個死,老子不能便宜了這幫突厥狗!”丟下刀的統領撿起大刀猛衝出去,剛一躍出掩體就被流箭射中心口,向後栽倒,永遠地躺在地上。
但越過他屍體殺向前方的人卻是不計其數。
突厥人被大楚守軍一時間的氣勢懾住,加上方謙手中一揚一落的柳家軍旗更是讓他們犯憷。
戰馬上的突厥將軍嘰裡呱啦說了一串突厥語,高抬右手猛地放下,所指者,正是拿著軍旗的方謙。
突厥兵會意,上百隻箭矢沖天而起,直衝方謙射去。
方謙手持軍旗矗立,面色不改。
生死關頭,他竟只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莫家小姐。
他遺憾,未能拋卻人言,照顧她一輩子。
方謙閉上眼,預料中的萬箭穿心竟沒有降下來。
他睜眼,彷彿看到了神兵天降。
銀光亂舞之間,所有飛向此地的流矢全部被擊飛到兩側,那道身影青如遠山,淡若晨曦,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勢,足以擊破蒼穹,碎裂星辰。
方謙的嘴甚至無法發出驚詫的音節。
眼前男人青衣如玉,持細長薄劍,負手而立,帶著一縷與沙場血腥格格不入的清香,卻又是那麼的契合。
彷彿可融入天地間,是為聖人矣。
“慕……郎?”是突厥將軍略顯笨拙的漢話,隨即他發了瘋一樣的大笑喊了成串兒的突厥語大叫,突厥兵一時間瘋了一樣地衝過來。
“借旗一用。”
“啊?”方謙未及反應,他牢牢握在手裡的旗杆就莫名脫手,出現在慕郎手中。
下一秒,慕郎淡綠色銀竹暗紋的軟靴踏在殺到面前的突厥甲士肩頭,借力一躍而起,他又踩倒一個突厥甲士,銀劍橫掃,所到之處刀兵俱折。
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
慕郎一手拿旗,一手持劍,如入無人之境。
幾個回合就已經殺至突厥將軍面前,他大棋一遞竟穿透突厥將軍胸口將之挑起,再反手以劍柄重擊,突厥將軍整個人便從馬背上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突厥人頓時嗚嗚大叫,看著立身在突厥將軍馬背上的男子卻無一人敢上前報仇。
慕郎唰唰一甩長劍,周遭鼓動流風,那束在旗杆上的大旗猛地迎風招揚。
柳!
“柳家軍!柳家軍!”突厥人操著怪異的漢話叫嚷,烏泱泱地退去。
“守住了,守住了!”大楚將士歡呼起來。
人們下意識地看向了那萬軍之中奪敵將首級的神人。
慕郎淡淡走了過來,從方謙身邊經過時駐步兩秒,只說了一句讓方謙摸不著頭腦的話。
“神人留步!”有統領喊道,顯然他並不能留住人。
慕郎已然飄然遠去。
方謙還愣在那兒玩味慕郎的話,就聽將士們呼喊:“方統領快來!陳參將被流箭射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