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先生氣得仰頭閉眼。
杜文磊翻眼說道:“姐,你就不能看看人家小然姐是怎麼穿的嘛!”
“小孩子懂什麼?”杜昌晴心想,我才不學她呢,整天一副男人打扮,有什麼好學的。
“真正不懂的人是你!”杜先生叫道,“趕緊給我脫掉,按我說的穿戴。”
“爹……”
“聽不聽我的?”
看爹又嚴肅、又認真,杜昌晴沒敢反泡,轉身回房。
杜先生在她身後叫道,“穿那樣淡桃色褙子,內搭桃色掐襖,頭發梳成流蘇髻,插那對海棠綴流蘇點翠,穿戴好出來給我看。”
杜昌晴轉身,“爹,再插一支步搖!”
“不需要,點翠上有綴子。”
“爹……”
杜先生生氣的說道:“別插得滿頭都是,跟個什麼似的。”
“可我想戴,顯得多富貴。”
杜先生想罵人,可到底是自己女兒,說道,“你也別顯不顯富貴了,那對海棠點翠是寧王賞的,據人說,價值一千兩以上,你還想怎麼富貴?”
“啊……”杜昌晴驚嘆的捂上嘴,不過震驚後,內心是深深的羨慕嫉妒恨,憑什麼一個不如自己的丫頭能一步登天。
杜先生彷彿看出自己女兒所想,說道,“別心裡不平衡了,像小然這樣的際遇,百年都難得一個。”
杜昌睛氣乎乎的叫道:“為何偏偏是她?”
杜先生直接回道:“林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你要是想,你也讓杜家祖墳冒青煙。”
“爹,你這是說得什麼話。”被自己爹削了一句,杜昌晴滿心不高興。
杜先生說道:“以後別跟小然比,你比不了。”他暗想,不要說你了,爹都比不了。
杜昌晴跺腳:“爹——”
杜先生揮手說道:“趕緊按我的收拾打扮一下。”
杜昌晴不覺得他爹的主意好,叫道:“爹,你一個男人懂什麼?”
杜先生被自己女兒氣得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女兒啊,女為悅已容,聽說過吧?”
“爹……”杜昌晴愣了一下。
“你爹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點見識總有吧!”還有些話,杜先生不好意思說,到他這把年紀,對一個過眼的女人,總能評頭論足上幾句,當然,這種情形只會出現在妓館中,或和友人小貺一翻,或是調戲一下妓人,都是文人無傷大雅的舉動。
可是不管何時,也不管男人、女人,審美什麼時候都存在,杜先生被自己女兒的審美擊敗了,竟然為了顯擺富貴,連儀態都不顧了,想想就憂傷。
杜昌晴轉身回道:“知道了!”說完回自己房間了。
再一個時辰後,杜小晴回到了前院正廳,父子兩個還在討論學問,她等了一會兒,見他們沒有停下的跡像,無奈的叫了句,“爹,我要去煮晚飯了。”
“哦……”杜先生嘴上回話,頭未抬,仍然盯著兒子的作業。
杜文磊看到自己姐姐的裝扮了,咧嘴一笑,“姐,這下好看多了。”
杜先生這才抬起頭看向女兒,鬆了口氣,“你看看,這一身多漂亮。”
“漂亮嗎?”杜昌晴低頭看自己的衣裳,又伸手摸了一下一千兩的點翠。
杜先生點頭,“孩子,穿衣打扮並不是什麼都往身上堆,就能顯出富貴的,恰恰相反,越是簡單、越是精緻,才能越體現富貴氣質,你這一身,往那一站,人家都能猜出你是讀生人的女兒,甚至還能猜到你父親大概的社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