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尚勳看到簡陋得沒一間像樣房子的匪窩時,後悔死了,應當再帶一隊人馬過來幹掉這些小匪崽子。
可是等他爬上山樑子時,又迅速推翻了剛才的所想所思,這些髒破不堪的小匪崽子居然有一股軍人才有的氣勢,活見鬼了,兩個侍衛抬著他價值千兩的金銀珠寶,跟著蘇大易進了不起眼的山洞。
山洞前,一個年輕的後生大叫一聲,“報——人帶到了!”
洪亮的聲音竟讓姓葉的訝異了一下,細縫眼瞅了一眼唱門的小子,擺出一副不可世的神態進去了。
山洞裡,洞壁內插著五、六個火把,整個洞內明亮如晝,洞內擺著幾把整齊的藤椅,藤椅坐著兩三個氣度不凡的男人,有老有少,可是正中間卻坐著一個乳臭未幹的半大小子,這是什麼意思?
葉尚勳觀察洞內之人,林怡然等人也打量著姓葉的。
“來者何人?”站在林怡然身邊的林大力問道,這是林怡然剛剛教他的,他不知道為何讓自己問話,可妹妹讓她問,他就問了。
“我是何人,你們不知道了嗎?”訝異過後的葉尚勳,恢複了常態,雖然這匪窩不在自己想象的範圍內,但是匪窩裡的這點噱頭,再怎麼樣也不能跟軍隊比。
林怡然冷冷的看了一眼姓葉的,輕嗤一聲,抬眼看了一下蘇大易。
蘇大易馬上伸腿踢了姓葉的,踢得他差點趴下。
“吡……”葉尚勳想罵人,可看到又要抬腳的蘇大易,噎下了話。
“來者何人?”林大力在妹妹的示意下,再次問道。
葉尚勳瞪了眾人一眼,“姓葉的,按你們的意思來了。”
“東西帶來了嗎?”
葉尚勳大叫,“急什麼,我的人呢?”
林怡然不急不徐的回道:“人當然在,可我們要先看東西。”
葉尚勳大聲說道,“沒見到人,你讓我怎麼相信?”
林怡然掃了一眼心急如焚的葉尚勳,說道:“淩大哥帶他去看人。”
“是!”
淩齊軒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跟我來!”
說老實話,自從進入這個山洞,葉尚勳最在意的就是此人,可是沒想到,此人竟聽命於一個半大小子,難道……他轉身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其貌不揚的林怡然,難道此人是這些人推出來的花架子,實則上行事的是這兩個人,一個未開過口的中年男,還有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
小半個時辰後,姓葉的又跟著淩齊軒回到了山洞,為了在天亮之前趕回去,他沒再耍花招,讓兩個侍衛遞出兩個小箱子。
林怡然不懂這個世道的金銀價值,示意方詠言驗貨。
方詠言啞然笑笑,站起來,走到葉尚勳跟前,仔細看了看兩個小箱子中的金銀珠寶,銀綻子不多,大概三百兩左右,餘下都是玉器、金首飾,如果按當過後的價值,這些東西總共千兩。
林怡然聽到只有千兩,兩眼驟然凝起,“姓葉的,你想讓我撕票?”
一直拿林怡然當半大小子的葉尚勳,居然被這一眼看得膽怯了:“我……我出門在外哪有這麼多現銀,能湊到這些就不錯了。”
這倒是實情,林怡然伸手揪了一下眉心,“先生,讓他寫欠條。”
杜先生先一愣,馬上回道,“好,”他拿起自己手邊的紙和筆遞給姓葉的。
葉尚勳不幹了:“做生意還有個討價還價呢,一千兩已經讓你白得了,你還讓我寫欠條,做夢。”
“寫不寫?”林怡然兩眼微眯,冷冷的看向他。
“不寫!”
“是嘛!”林怡然冷悠悠的說道,“夏宗澤知道你出來嗎?軍營不查崗嗎?葉大人——”
“你……你……算你狠……”每一條都說中葉尚勳的軟肋,他氣得手發抖,氣呼呼的接過紙和筆,寫了六百二十兩的欠條。
葉尚勳終於帶上人走了,可是那些士兵甲衣內的袍子、中衣已經被人扒得差不了,百個士兵所帶的矛槍、佩刀也沒了,姓葉的這次損失不可謂不重,因為這些東西都將由自己出銀買了補上,他氣得殺人的心都有了,真是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
等寧國軍卒走後,太平寨子的人個個圍在林家山洞前,看著兩匣金銀,目光都直了。
林氏第一個開了口,“小然——”她驚喜萬分的看向自己的女兒,意思是說,拿著這些銀子可以回家了吧。
林怡然淡然的看向林氏,“娘——”
見女兒沒接自己的話,林氏直接說道:“小然,我們回家。”
林怡然搖了搖頭,“不行。”
“為什麼?”林氏高興的心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心想難道這些金銀不是自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