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然看了一圈,把茶壺放到了東邊靠牆的客用幾上,拿了茶杯,倒了三杯水,第一杯準備給夏宗澤,發現他桌子上都是檔案,想了想,輕輕走到他桌側邊,伸手整理他的檔案,邊拿、邊看、邊分類,三兩下,就把檔案歸類放疊成堆,摞得整整齊齊。
然後才走回幾桌,拿了茶杯過來,放到了夏宗澤的右手前的桌角邊,做完後,又把另外兩杯端給兩位軍師。
範先生笑笑:“多謝了!”
“先生客氣了。”
左禎回道:“多謝。”
“不客氣!”
端完茶杯後,林怡然發現自己竟無事可做了,三和又沒讓她出去,對著三個男人挺尷尬的,無意中看到一個雞毛毯子,想想走過去,拿起雞毛毯子毯書架,總算有事消磨時間了,邊毯邊看書架上都擺了什麼書。
等林怡然轉到書架後,範先生沒忍住好奇,站到夏宗澤的書案邊,翻了一下她擺弄的檔案,翻完後,吃驚的看向夏宗澤,示意夏宗澤看邊上堆的檔案。
夏宗澤把毛筆放到筆架上,合上自己手中的檔案,勾嘴一笑,眼睛看向自己左手邊,示意範先生看。
範先生用手指了指,意思是問,王爺是說,她沒有動你沒批的檔案?
夏宗澤點了一下頭。
範先生微轉頭看了一下書架,林怡然被書架擋住了。
這丫頭識字是肯定的,可這決不是站在私塾外面偷聽的程度,一個沒進過王爺書房的丫頭,第一次收拾桌子,竟收拾的如此之好,只動處理好的,處理好的還分類堆放,沒經過兩、三年調教,一般丫頭根本做不到,她是怎麼做到的?
要是讓林怡然知道他們這樣高看自己,肯定要大笑幾聲,作為一個現代人士,辦公室檔案怎麼放置還不是小菜一碟,大驚小怪做什麼。
林怡然躲在書架後面,尋找感興趣的書籍,結果都是關於打仗的,自從暗戀物件和別的女人戀愛後,她就不喜歡這些東西了,枯燥無趣,沒意思透了!
林怡然胳膊有一茬沒一茬的揮兩下,掃著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早上十點多時,範先生和左禎終於離開了書房,夏宗澤伸了伸懶腰,手捋了捋兩把臉,轉頭看向書架,結果沒看到人,頓了一下後,從書案後站起來,輕輕踱步到書架後,發現林怡然正踮腳夠書架最上面一本書,沒夠著,試著跳著拿書。
聽到他的腳步聲,停止了拿書的動作,咧嘴笑笑,“上面灰塵多,我打掃打掃。”
夏宗澤瞄了一眼書沒吭聲,卻徑直走向林怡然,雙手夾起她腋下,輕松的把她舉到了能拿到書的地方。
林怡然根本沒想到對方會有此動作,作為丫頭,她偷看主人書,不應當受到責罰嘛?怎麼這位公子還……她覺得自己渾身緊繃,雖然對方雙臂很長,離自己有一段距離,可是對方的氣息還是撲面而來,明明很清新、淡雅,卻讓她緊張的臉如血潑一般,大腦在一瞬間一片空白,都忘了去拿書,兩眼睜得很大,俯眼看向帥公子。
目光碰到了夏宗澤的目光,他微仰眼,看向被他舉高的林怡然。
俯、仰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世界,一個只屬於他們倆人的世界,目光與目光交彙,在剎那間,綻放出耀眼的光亮。
小黃搖著尾巴進了書架,搖尾巴的聲響,驚醒了兩人,夏宗澤看到臉色通紅的林怡然,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嘛,倏的一下鬆了手,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書架縫隙間,半暗半明,能清晰看到他通紅的耳根,可惜林怡然沒有看到。
被丟下地的林怡然踉了一下,站穩後,死勁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想這家夥衣服燻了什麼香,是不是有毒?難道我中毒了,要不然心跳怎麼會這麼快,媽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死勁用手給自己發燙的臉扇風。
夏宗澤的衣服上燻東西了嗎?
一般情況下,還真會燻,因為古代的貴族、士大夫是要薰香的,所以身上有可能是某一種香的味道,比如我們常見的,檀香、麝香、龍涎等,但在南方地區比較流行一些植物的香,比如菖蒲、杜衡、蘭草等。
夏宗澤不喜歡濃鬱的麝香、龍涎,他身上有些淡淡的蘭草香,清雅質淡,香遠益清,氣若謫仙,他快速的出了門。
可這是薰香的事麼?嘿嘿……
三和作為他的貼身近侍,主人有一絲絲情緒變化都會察覺到,看到公子步履有些急匆,甚至耳朵有些莫名的紅暈,難道室內溫度高了,公子衣服穿多了?不應當呀,那是……哦……那丫頭……不會吧,那丫頭是比以前看到白多了,可是長相什麼的都一般般呀,難道公子他饑不擇食?還是……
“還不走,看什麼?”夏宗澤被屬下盯得不自在,馬上唬了一句。
三和連忙收回伸長的脖子,縮起頭準備跟主人出門。
過了好一會兒,林怡然才感覺心跳平和了,蹲下身子抱起來撒歡的小黃,準備出去問三和,那曾想,還沒等自己出去問,三和就進來了,說道,“暫且沒你的事了!”
“那我……”
“呆在自己住的地方不要亂跑。”
“哦。”
等三和轉身,林怡然歐耶了一下,終於解放了。
小黃見主人高興,它也高興的直搖尾巴。
“咦,小東西,你不是喜歡粘乎人嘛,他出門了,你怎麼不跟過去?”林怡然酸溜溜的訓著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