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改變,換言之,地球離了誰都一樣會旋轉。所以、能夠感覺到有什麼不自在之處、感覺到有什麼地方與之前不一樣的。只有平日裡與之接觸相近的...
接觸相近的...友人嗎......
沒有辦法擅自決定這段關係,為之冠上這樣那樣的頭銜。自作多情的自我決斷只會讓內心備受煎熬罷了,這如同猜測一般讓人不安。沒有正確的答案,連被稱之為答案的【答案】也只是猜測與推理之後得到的論述罷了。
若是不能夠聽到對方親口說出,那麼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可是我、真的有去詢問的資格嗎......
真的有能夠讓他為自己停留的資格嗎...
再一次、再一次...回到了這裡嗎...
漆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除去這沒來由的疼痛外沒有任何存在。墜落、不斷的墜落到深淵深處。
如同落到地面的水滴一般崩開在地面,連水花都無法濺起。就連痛覺都會延遲,一點點的侵蝕折磨著這本就不健全的身體。
每一次...都是以這種方式嗎......
即將逝去的生命總會被人所拯救,看來這次也不例外、難道說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嗎。只不過、就算活下來又能夠怎樣呢、本就慢性死亡的身體這次需要支付怎樣的醫藥費呢。
左臂已經無法正常使用,右腿的膝蓋也有了隱疾,就連頭髮都變成了白色,透支著生命活了下來的我,這具身體還有能夠使用的部分嗎。還有能夠作為這次活下來等價交換的肢體嗎......
漆黑的世界不斷地吞噬著我所有的觸覺,透過面板傳進身體裡的疼痛折磨著最後的意識。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掉了。在腦海中不斷閃過的如同幻燈片一般的灰白片段不斷穿透我的身體。
身邊的一切成為了記憶中的場景,看不清周圍人的臉,觸碰不到他們的身體,可是...它們卻能夠觸碰到我...
如同會移動的牆壁那般將我圍在人群之中,不斷的伸出如同昆蟲般的爪子撲向我。頭頂是灰色的日光燈,身邊滿是沒有顏色不斷逼近的人群。
被觸碰到的地方一定會留下痕跡,彷彿在燃燒,又彷彿不斷地向撕開地傷口中撒入酒精。如同螞蟻啃食那樣地疼痛不間斷的傳來。
腹部一陣刺痛,隨後身體失去了力氣跪在了地面。灰色的液體順著刀把流淌在地面。
明明沒有反抗,沒有做出讓他們感覺到痛苦的事情,我只是一個人活在這裡,儘可能的不與他們接觸。可是、就連這一點都不被允許嗎。
怎麼回事...為什麼、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站在我的面前笑著。溫熱的液體沾溼手掌,在這灰白的世界中終於有了色彩,紅色順著手掌上的紋路繪製出一副圖畫。
那尖銳的物體被人從體內拔出,連帶著裡面的液體一同噴湧而出。倒在地面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的笑臉,裂開了嘴角與少數人似笑非笑的嘴臉。
我...究竟是誰...
難受、壓抑、痛苦、彷彿被人挖走了心臟般痛苦。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心臟與喉嚨之間的連結,想說的話語無法吐露出來。想要流出的眼淚被困在眼中始終無法流下。
沒有力氣,這隻眼只要閉上就無法再次睜開。
眼前的灰白記憶不斷襲來,撞擊著這具身體。彷彿在看一場沒有顏色的紀錄片,屬於我的記錄片。
“可以拜託你去死嗎?”
“麻煩你離我們遠一些,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界上啊!去死不好嗎!”
“怪胎”“瘋子”“惡魔”
“你要是...你這傢伙要是再多堅持一下、再多堅持一下的話他就不會死了。為什麼你沒有死在實驗室啊!我求求你、我請求你、快去死吧...真的求求你了實驗體034號。”
死...嗎...
這就是他們想要實現的願望嗎。這樣啊、只要死掉就可以了嗎。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我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也無法感受到他們的情緒。但是、卻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們此刻的願望。
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如果我沒有從那裡活下來的話,是不是他就不會死去了。是這樣的吧,果然、那個時候活下來的我,掠奪了他人活下去的權力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即使我的離去也無法讓他死而復生,但至少、應該把這條命還給他們。做錯了事情就要挨罰,如果所有人都認為我有錯的話,那麼、也許、錯的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