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慣了疼痛。
從那時開始就一直伴隨著我從未從我身上離去,只不過在那之前痛的只有內心,而現在已經成為了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摺磨。這種痛楚,已經讓我覺得這副身體就應該是這樣的。
不管是乾燥的空氣、劃過臉頰的風、還是從腳底爬上脊背的寒氣,都會讓左臂刺痛,但並不討厭。
換句話說,正因為長期忍受著這種疼痛,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我,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習以為常。
說白了、炎熱與寒冷不過是程度上的差異而已,問題的關鍵在於是否經歷過遠超現在水準的事態,也就是說,只有這樣的天氣會使我的左臂疼痛不已,多半時候都是自己忍受過去,被人這樣捏肩照顧還是第一次。
就像是寒冷的冬天為了溫暖東江的手指而吐出的白色熱氣。
或者帶著手套小心的拿起圍巾時,與外套發出的摩擦聲。
又或者,現在坐在右手扶手處,無意間觸碰到的雙膝。以及身旁人散發處的溫暖氣息。
每每觸碰到這種溫暖,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恐懼感,於是、我挪了挪身子,刻意讓出了一部分位置。
“不要動!”有些煩躁的聲音呵斥著我,聽到了這聲呵斥後也撫平了內心的焦躁。
溼熱的熱毛巾緊緊的貼住面板的那一瞬間有一種體表被腐蝕的感覺,附著在毛巾上的熱氣透過體表傳遞向更深處的位置,原本冰冷刺骨的肩關節已經被這股暖流所打通。
彷彿聽到了氣泡炸裂的聲音。
就在剛剛電子錶顯示時間到達下午六點的時候,老師吩咐了些什麼後女生們便拎著保溫盒走上了樓梯,初中男生並沒有多少人,所以時分只帶了一個保溫箱離開了這裡。
冰莉彩加端著熱水放到一邊的木桌時,正好是妹妹她揹著保溫箱上樓的前奏。說著‘哥哥就拜託彩加姐姐照顧一下了’這樣的話語就走上了樓梯的拐角處。
她想說些什麼但妹妹根本就沒有去聽,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解決卻屢屢犯錯,連擰乾毛巾中的水分都有些牽強,兩隻手根本就使不上多少力氣。看著我彆扭的動作一聲嘆息後她伸手幫我擰乾了毛巾。
放在了右肩膀的位置固定好後坐在了右側的扶手處,她的雙膝離我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
現在,女生宿舍前大廳的位置只有我們三人,格雷買了三瓶熱咖啡放在木桌上後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無意間抬起頭,能看見冰莉彩加被秀髮遮擋著的側顏。
冷風從關閉著的門縫中擠入輕輕吹動著她的長髮。雨滴拍打玻璃門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一聲清脆的拉環聲響起,格雷小口的喝著冒著些許熱氣的罐裝咖啡。
稀稀疏疏下了一整天的雨使得現在的場景過於溫馨,只要稍許在意一下就能聽到外面水流的聲音。除去令人放鬆心情的水流聲外,這裡安靜的彷彿像是被抽走了空氣的真空環境一樣,明明在場的有三個人。
我也拿起一罐咖啡用指甲翹起拉環,然後放在嘴邊用牙齒咬住拉開了拉環。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我的方向。
將手中的咖啡放到桌子上後左手輕輕捏住咬住的拉環放在了菸灰缸中。
當大腦混沌的時候,喝一罐咖啡是最好的選擇,玻璃門反射出略帶橘色的光線,給人一絲溫暖的感覺。
只是、一旦伸手去觸碰,就會消失不見。
嗓子有些癢,小聲的輕微的咳嗽了幾聲,為了不打破現在的氣氛.
y嘛...腦海中又想起剛剛格雷口中說的那個字母。
是由美子、還是現在坐在我身邊右手扶手上的冰雪女王。
我窺視著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格雷,他端坐在那裡,右手輕輕握著拉開了拉環的咖啡,嚴肅的表情,胸口掛著的項鍊在黃色的燈光照射下是那麼的顯眼。
此刻的溫暖視線彷彿在告訴我,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樓上傳來的初中生們感謝的聲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冰莉彩加從沙發的右扶手處起身,站直身體後來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拿過了已經不在散發著熱氣的白色毛絨毛巾。
經過了這十分鐘左右的熱敷,已經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右臂輕鬆了一些,雖然再次抬起手還是會有些痠痛的刺激感,但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回去休息一晚就沒有問題了吧,我這樣判斷這自己的身體。
之前也都是這樣做的,這次有妹妹幫我捏了肩膀總歸會好一些吧。
“謝謝”
從沙發上起身的一瞬間脊背處也傳來了清脆的響聲,隨後舒服的感覺隨之而來。
她依舊在投洗著毛巾,別在耳後的秀髮一根根滑落在臉龐遮住了她的側臉。
“左臂沒有問題了嗎?”
將毛巾擰乾後張開疊成四邊形放在了手中看著我,不參雜一絲情感的眼睛彷彿冰冷的冰窖,冷冰冰的氣息將她整個人所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