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鋪在地上的石磚表面光滑,紋路漂亮,傳言這些磚石是在建宮之初,從距離宮所八百里的陰石山採的。
陰石山人傑地靈,有不少精靈脩仙得道的故事。
這用陰石山採來的石頭,鋪在地上,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許蘿兒走在上面,手臂上挎了一個食盒,風不知是從哪兒吹來的,讓她前胸後背都發涼。
這是許蘿兒第一次獨自在宮裡走這麼長的夜路,以前夜裡出來,她都和李宏喜在一起,沒感到怕的。
這次沒個宮女或是太監跟著,她心裡還是有點滲。
但看見遠處巡視的侍衛腰上掛著刀,提著燈籠,隱約走來,許蘿兒就安心不少。
直到兩方快相遇時,許蘿兒低下頭,儘量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模樣。
那巡視的侍衛見到的是一個穿宮裝的宮女,毫不起眼,都沒有看第二眼。
走過長長的宮道,許蘿兒來到碧雲說的李宏喜所在的地方。
這是尚膳監裡一處極為隱秘的居所,平日裡拿來堆放糧油的,李宏喜喜搬進去養傷後,這裡就騰空,收拾了出來。
尚膳監此刻已停了火,住在尚膳監的太監們也已歇下,各個屋裡都吹熄了蠟燭。
只有許蘿兒站的住所前,燭火還亮著,裡面傳來輕微的痛苦呻吟聲。
許蘿兒推開門,入目就看見李宏喜仰躺在破爛的床上,手腳被束,用了一根粗繩給捆在了床上。
“宏喜。”許蘿兒立刻跑到了他面前,去解捆住他的繩子,挨個把他手腳上的繩子也解了,帶著哭腔問道,“是誰捆了你?”
轉眼見他燒傷的臉與用紗布遮住的左眼,許蘿兒的眼淚再也包不住,流了下來。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當那雙纖細柔弱的手撫上李宏喜的臉龐,李宏喜用模糊的右眼看見許蘿兒的裝束,還以為她是李宏吉派來給自己送吃的小宮女。
可他認出了她的聲音,模糊的右眼微微清晰。
“阿蘿。”李宏喜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但又想到自己這副醜模樣,讓阿蘿見了失望,又立馬否認道,“不,我不是李宏喜,姑娘認錯人了。”
李宏喜掙開她,想要逃開。
本是流著淚的許蘿兒見到他狼狽要躲的模樣,否認自己是李宏喜,竟破涕為笑,拉住他道:“你是傻子嗎?我又不是眼瞎,一個大活人我都認不出了,你是當我眼瞎,還是腦子笨?”
李宏喜動作一頓:“你……你不嫌我現在醜?”
美醜有這麼重要嗎?
她喜歡他,起於皮囊,但又不全是皮囊。
她喜歡他,是他那獨一無二的靈魂。
許蘿兒從後面抱過他腰,拉著他不準走,趴在他後背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她擔心他真出了什麼事,如今看來,大不了就是臉毀了,人沒事就好。
李宏喜的後背都被她哭溼了,心裡從一認出她開始,就是酸楚的很,看見她無恙,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回身抱住了她,說道:“好阿蘿,你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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