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可萱一摘下口罩, 看見周圍人紛紛盯著自己的臉看，提著包的手緊握成拳。
過了整整一夜, 她腫著的臉都消不下來, 即便化了濃妝也掩蓋不了多少，可見向知緩幾個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還好這回試鏡只是她和向知緩的競爭，沒有太多人在場，否則頂著這麼一張臉，得丟多大面。
那邊裴舒曄一看，就猜一定是昨天他離開之後，向知緩把石可萱給打成這樣的, 真彪悍哪。
導演傅林欲言又止, “石可萱，你……”
“我沒事, 導演。”石可萱說著, 憤恨地瞥了向知緩一眼。
傅林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你沒事, 但你這樣, 會影響你的面部表情, 從而影響到你的表演。”
“那……”石可萱咬了咬唇，望著傅林，一雙眼睛楚楚動人，“導演，能不能再晚兩天？”
畢竟上回試鏡時傅林是選了她的，心裡應該會偏向她。
傅林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讓向知緩先開始表演，石可萱只好坐下來。
盡管她心中不忿，但即便傅林最後選了向知緩，也不過平票而已，而這四人當中裴舒曄的話語權又是最低的，最後八成是她囊中之物。
對於這個角色她原本不是勢在必得，又不是女一號而且是反派，但由裴舒曄小說翻拍的影視劇都是熱門大ip，經紀人就讓她來試試，沒想到遇上向知緩，既然是向知緩想要的，那她就得搶來。
向知緩重新抽了一段劇本。
上回那一段，是她虐待一位男性受害人，這位受害人是一家小飯館的老闆，離異多年，有個十五歲的女兒，女兒每天放學之後都來爸爸的飯館裡，寫完作業後幫忙打打下手。
餘清茗來到這家飯館吃飯，無意中見到老闆打她女兒的手心，便自動被她劃為家暴，也把這位老闆定為了下一個目標。
現在抽到的這段是，餘清茗將老闆殺害後，私下找到老闆女兒，告訴她欺負她的爸爸已經死了，結果老闆女兒當場崩潰。
而石可萱被導演叫來，臨時飾演老闆女兒，和向知緩演對手戲。
“你為什麼這麼傷心？他死了，以後沒人再打你了，你為什麼不開心呢？”
向知緩一步步走近石可萱，一邊大笑著，卻看不出一絲笑意，笑容病態詭異，雙眸裡湧動著壓抑的癲狂，彷彿關著一頭即將放出來的餓狼。
石可萱被向知緩的氣勢一嚇，足足愣了好幾秒才進入自己的角色裡。
“他哪裡打我了？你哪裡看見他打我了！”
向知緩忽然像個孩子般歪了歪頭，眼神瞬間變得稚氣純真，她面露疑惑，“我上週去你家飯店吃飯，看見他打你了，打了好幾下呢，我還拍了照片，我給你看。”
看見照片，石可萱要做震驚的表情，但臉上腫著，嘴角一扯，忍不住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
傅林看著，皺了皺眉。
石可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緩過來後才重新繼續演。
“爸爸把希望寄託在我一個人身上，希望我能好好學習，我沒認真寫作業，他才生氣要打我，但他根本捨不得打我，只是假裝打了我手心而已！就算他真的教訓我了，那也是我家的事，你憑什麼殺他！”
向知緩難以置信地恍惚了一下，“是這樣嗎？”
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像是陷入了什麼極大的困惑裡，委屈地說：“我殺錯人了？”
“對！你就是個瘋子！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向知緩的眼珠不安地亂動著，漸漸地，詭異變態的笑容又重新浮現在她臉上，她抬起頭，看著石可萱，“不，不是的，他現在是假的，以後就會是真打你了，我這是把他的念頭扼殺在了搖籃裡啊。”
向知緩突然一步走到石可萱面前，把石可萱嚇了一跳，向知緩把她的手機扔掉，雙手抓著她的手臂，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你看我多有先見之明，在你受苦之前就把他殺了，你應該感謝我啊，你怎麼還想著報警呢？你怎麼不知道知恩圖報呢！”
她前面的臺詞一直說得輕忽飄然，而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聲調陡然上揚，聽得人毛骨悚然，石可萱此時害怕的表情根本不需要演，她感覺自己下一刻就會被滅口似的。
“好，停！”
傅林唸了停，向知緩卻依舊抓著石可萱的手臂，抓得她幾乎快疼出眼淚，石可萱大聲喊：“向知緩，導演喊停了！”
“不好意思，太入戲了。”向知緩微微一笑，收回手，看向傅林前，給了石可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石可萱頓時顧不上手臂的疼，因向知緩這個眼神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向知緩表演完，四個人就低聲討論起來，最後傅林宣佈：“經過我們討論，我們一致選擇向知緩，她的表演非常符合這個角色，而石可萱，你現在的情況確實影響表演，但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