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是缺少一個契機。那個契機來臨的時候,他聽見自己內心的悲哀和空洞的絕望。
前一天晚上,他又夢見了陸驍。是中考剛結束的時候。陸驍牽著他的手,向校門外走去,說:“中考辛苦啦!哥哥帶你去大餐一頓!小穆,想吃什麼?”
盡管在夢裡,他也悲哀得無法自控。一邊跟著陸驍走,一邊哭泣不住拭淚。陸驍說的話全是當年的話,他答的也是當年的語。
“沒什麼想吃的,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這樣嗎?可是我想帶小穆去海邊看海,好可惜。”
“去看海!去看海!”
“好好好,服了你了,小祖宗。別亂動了!嘖,果然是要親一下才肯聽話啊……”
我名為穆,又慕何人?心墓葬何?
<101nove.x的唱見大觸。“心墓葬何”是新晉的舞見大神。
心墓葬何就是陸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逍遙誠歸”的粉。他很少會粉什麼人。粉“逍遙誠歸”是因為他的聲音和陸驍很像,但又比陸驍低沉一些。陸穆覺得如果陸驍還在,聲音可能就是這樣子的。<101nove.x來了個線下見面會,所有大神都收到一張邀請函。一直是一個人的安老教授認陸穆做兒子以後更加操心了。拿到了x的邀請函後,覺得陸穆多半會撕了扔掉,就好好的收了起來,等到了邀請的前一天,才把邀請函和去帝都的飛機票塞進兒子的手裡。
“孩子,你會遇到的。只要是他,他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你都知道他在哪。”基督教的安老教授捧著聖經對著陸穆唸叨著什麼人的靈魂與你同在,他可能會變成兔子、小貓小狗……反正他會在你身邊。
安老教授在國外修的的神學年年倒數第一。
陸穆實在聽不下去了,只好隨了老人家的願,拿著邀請函出門參加那什勞子的見面會。x上居然有不少人是u大的,比如逍遙,他本名叫路誠,前不久還才加了u大的百年校慶。作為千人排名裡的top7,他無疑是最耀眼的。
可能是“逍遙誠歸”的聲音像極了他,眼睛也像,嘴巴也像,甚至連味道都像!醉酒後路誠把他送到賓館房間後吻了他的時候,陸穆下意識覺得,他就是陸驍。
一夜瘋狂。
“小穆……”醒來的路誠喚他的聲音都是那麼像陸驍!
可是陸驍死了!
陸驍死了!
第二天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陸穆蒼白著臉,對著那張極具朦朧美的臉虛弱的一笑,“可能要麻煩你出去了。”說著,甩開路誠的手,艱難的下了床,“既然你不出去,那我出去。”陸穆撿起自己有些破爛的襯衫和還算完好的褲子,走進了浴室。
鏡子裡的青年眼眶還是被昨夜瘋狂染成的緋紅色,□□的白玉一般的胸膛上,除了曖昧的吻痕,還有一條怎麼都忽視不了的猙獰印記。陸穆面無表情的洗漱完後。走了出來,看見路誠侷促不安的看著他,像是想說什麼。
“我希望,你能忘記這一夜。”陸穆冷冷的說完後,頭也沒轉的走出去,自然沒看到路誠臉上各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和無法解釋的難過。
“對不起,我記不起來你。”路誠摟著陸穆,後悔地道。他差點就失去小穆了。小穆竟然在他走後,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心髒!
這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啊。原來的他吃個藥都會抓住他的手說“那麼苦,不想吃。”要多麼絕望才會去挖自己的心髒?
“為什麼會忘了?路誠?不!陸驍!”陸穆眼淚簇簇的掉落,哽咽著問。“你竟然敢忘了我!誰給你的膽子!……”
陸驍眼中溢滿了痛苦“父親母親在我腦部腫瘤切除手術後,找人催眠了我,可能因為腦部剛做完手術很脆弱,催眠成功了。他們還給我微整。醒來後我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誰能想到他有多麼仿徨。一覺醒來後,誰都不認識。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會覺得陌生。但是隻記得自己要活下去,有人在等他。他一定要活到自己遇見他。<101nove.x上看到陸穆的跳舞視屏後,覺得——就是他了。那種熟悉感和想要落淚的感覺,哪怕記憶不在也頑固的在他的骨子裡紮了根,只等他重新見到他。路誠向父母提出要回國,父母像是老了幾十歲。母親保養極好的臉上滿是灰敗,她哆嗦這嘴對父親說:“這就是命,逃不過啊!陸驍他就是這命啊!他和那個穆兒就是這命啊!”父親只是吐出一個煙圈,給了他一本相簿和一張身份證,上面熟悉的字型寫著“陸穆”和另外一個名字:陸驍。
而華國的親戚來帶自己的時候,無一例外,喊的都是另一個名字——
陸驍
陸穆,陸驍。這兩個名字被他無數遍勾勒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很幸福。
開啟相簿,那些被人為封住的記憶漸漸飛舞,那個少年的笑,他乖巧的鬧,偶爾俏皮的傲嬌,被他發現記在日記本裡的心意後的佯裝憤怒和忐忑不安,後來每個夜晚對他索取的縱容和溫柔……
那個少年,是他十歲在孤兒院遇到的陽光。七歲的小穆眼神黯淡,像是對什麼都不關心。他確實是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孩子,又心疼他被養父母當做稀有血型血庫抽血賣錢的遭遇。每天給他帶來一點玩具、零食。本來以為都被他扔了,誰知道進了那個孩子的小屋後才發現,那個孩子不僅把他的東西收拾的很好,還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他們兩個的名字,畫一大一小兩個人牽著手。他指著紙上的自己的名字,笑說:“是馬堯驍,不是馬喬驕。”小穆睜著藍色的大眼睛望著他,小聲說:“哥哥可以教我怎麼寫嗎?”一句話說完,臉已經紅的不成樣了。
後來,他遭遇了車禍。他的血也是稀有血型,和陸驍一模一樣的血型。醫院裡沒有足夠的儲備。有人提起了小穆。當小穆被接進醫院的時候,眼睛裡全是驚慌和怨恨,以為又要被抽血。就像是養父母把自己扔給小醫院,讓那些人拿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從自己的身體裡抽出殷紅的血,痛到極點。但在這裡,如果捐贈血的人不願意,誰也不能強迫捐血人捐血。但小穆一聽說是他,哭著問孤兒院的院長奶奶:“可以把我的命全給哥哥嗎?”小時候的小穆,以為血就是命。那些人不顧他的意願要他的血,不就是要他的命嗎?他自是怨恨而無力反抗。甚至怨恨生了自己的人為什麼會給自己這麼一種血型。但當小穆知道自己的血可以就陸驍的時候,小穆突然覺得,之前受的苦,就是為了換一個陸驍。
等他被搶救成功送到普通病房後,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