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相?
聯盟當然也有長著綠眸的人,同樣的發色瞳色甚至名字相同都不足為奇。
但西澤爾的這雙眼睛和那個名為貝霖的獸族女人,除了眼神之外,其他的……簡直如出一轍。
西澤爾沒那麼多小心思,很快收回那個奇怪的念頭:“你還有三分鐘的說話時間。”
蘭斯洛特一頓,將剛才的揣測拋到腦後,笑了笑,讓路西將鏡頭移向天空:“沒什麼,就是想送你兩輪月亮。”
鏡頭轉移,高科技的力量使頭頂的星空清晰地投影到西澤爾面前。
今夜的星星看起來不多,當空兩輪明月懸掛高空,那兩顆衛星盡職盡責地守護了魯斯星幾千年,亦或更久,沖破魯斯星濃稠的夜色,將清輝灑在大地上——現在是灑在西澤爾的屋裡。
蘭斯洛特的聲音從明月盡頭響起,樓頂的風大,他的聲音也有些模糊,話題也起得突然:“小西澤爾,很多事情是人遠遠無法預料的——我當初考軍校參軍,其實是為了氣我爸。他不同意我當個維修機甲的技師,覺得丟人。當然,比起丟人,他更不樂意我參軍。當年戴維幫著我,偷偷瞞著家裡人報考了奧多軍校,錄取結果出來時,他直接把我的腿打斷了。不過那時已經晚了,他老人家成天擔心我殉職,不過誰也沒想到我會活成個元帥。”
西澤爾喜歡聽故事,眼睛亮亮的,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跑去櫃子裡拿出廚房的廚師送他的小餅幹,回來邊咔嚓咔嚓,邊聽聯盟元帥追憶往昔。
蘭斯洛特:“……”
夜空的鏡頭倏地回到靠坐在天臺牆邊的蘭斯洛特身上,他盯著西澤爾,牙癢癢地想掐他的臉一把,頓了頓,好笑又無奈的繼續講故事:“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前,我對是否會有人粉身碎骨也要守護點什麼……比如這個破舊的聯盟,抱著很大的懷疑。”
西澤爾對“破舊的聯盟”五個字給與高度贊同。
“第一次上戰場就是打魯斯星附近的星盜,那群人像下水道裡的老鼠,議會的手伸不到,就在這裡生了一窩窩的,是真正的地頭蛇,不好打。”蘭斯洛特說著,漫不經心地叼上支煙,卻沒抽,只是含著,口齒依舊清晰,“我初出矛頭,當然不可能像議會宣傳的那麼神乎其神。哪來的戰無不勝?只要打仗都會輸。那時我不知天高地厚,連續打贏幾場,心裡就飄了,帶著一隊人踩進星盜的圈套,陰溝裡翻船,差點就粉身碎骨獻給聯盟了。被圍困時,我挺不甘心的。”
故事還挺跌宕起伏,西澤爾緊張得忘了吃小餅幹。
蘭斯洛特的目光說不出的深沉,隱隱帶著某種西澤爾難以理解的感情:“……大概剩下幾個下屬看我太不甘心,就一個連著兩個,拼死保護我,他們在我身後,沖進敵人的機甲群裡自爆,讓我快逃,每個人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都是‘少將快走’。”
西澤爾眨了眨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蘭斯洛特沖他搖了搖頭:“回去後,我就帶人一鍋端了裘德伯恩的老巢。起初我不理解為什麼他們要那樣拼死地保護我,後來才想明白,如果有想要忠誠或守護的東西,就無所畏懼。”
“西澤爾。”聯盟元帥沖他笑了,“我想要守護什麼,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和懷疑。”
那你想要守護的是什麼?聯盟?
西澤爾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口。
蘭斯洛特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睡前故事講完了,小朋友該睡覺了。”
說完,居然主動結束了通訊,瀟灑地走了。
西澤爾還在怔然今天的蘭斯洛特怎麼這麼自覺,揣著一肚子少年煩惱去刷牙漱了口,回來就看到……剛才還正兒八經坐在天臺上講故事的蘭斯洛特竟然開門進來了!
聯盟元帥爬牆不成,幹脆就光明正大地從門走了。
西澤爾:“……”
這是打出去還是扔出去好?
外面天寒,蘭斯洛特裹夾著著一身寒意進來,盯著他看了半晌,“有件得當面說清楚的事——躲我幹什麼?”
西澤爾語塞。
“因為被我打了?”蘭斯洛特笑得可惡,“這樣,要不你也打回來?我皮糙肉厚,肯定不哭鼻子。”
西澤爾忽略他,走到床邊坐下,冷冷地瞅他。
這人越理會越可惡,還是不要理他助長氣焰的好。
“看來不是因為這個。”蘭斯洛特瞭然地點點頭,“還有一件得親自說的事。”
西澤爾抬眼皮子:“什麼?”
他潛意識裡總覺得蘭斯洛特不會對他做什麼,時常在這人面前鬆懈,沒什麼防備,剛問出口,眼前倏地一暗。
蘭斯洛特俯下身,將他略長的額發輕輕撥開,含笑低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落了一吻,聲音呢喃似的:“……是你。”
西澤爾僵硬得像塊石頭,耳尖控制不住的發燙,聲音也微微顫抖:“你在……說什麼?”
“今晚講了小故事,明天就不許躲著我了。”蘭斯洛特的笑意更盛,卻沒再重複,捏了捏他的臉,“剛才的是晚安吻。明早要我來給個早安吻吻醒你嗎?我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