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肝膽俱裂地關了通訊,隔了會兒才主動聯系過來,看樣子是換了個安靜保險的地方,吹鬍子瞪眼地看著蘭斯洛特。
“不是您讓我直說的嗎。”蘭斯洛特無辜地聳聳肩,“那些彷彿知情的人,總不可能是吃裡扒外的吧。我相信議員們再傻,也幹不出把聯盟研究出的技術偷走送給敵人的事,畢竟敵人越弱,他們在議會大樓才坐得安心。”
馮納慈眉善目的表情收斂起來,這位退隱政.壇多年的政.客猶豫著,半晌,嘆了口氣:“聯盟的安危有一半系在你身上……讓你知道也沒什麼。”
蘭斯洛特謙虛地道:“那多沉啊,改明兒我還是撂擔子走人吧。”
馮納不和他一般計較,沉吟著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年為了方便空間實驗,將空間實驗基地建在了費普星的森姆堡,森姆堡裡外聯系是切斷的——所以森姆堡出事時,聯盟沒來得及救援。首席科研人員複製了所有資料後,將森姆堡直接炸毀。幾百個科研人員和幾十年的成果付之一炬。叛逃的科研人員利用當時未成熟的空間技術逃離,投奔了獸族。”
蘭斯洛特沒有絲毫驚訝,關注的角度倒很刁鑽:“能到那兒的科研人員都是經過很多層篩選的吧,一個能透過篩選的人,為什麼會背叛聯盟,去投奔有著血海深仇的獸族?”
他臉上就差寫上“你們是把人家全家殺了還是挖了人家祖墳”。
馮納緩緩道:“說出來很荒唐,是因為一個人。”
蘭斯洛特不耐煩:“上了年紀是不是都愛大喘氣?”
馮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一個獸族的女人——當年號稱獸族的第一天才,精神力水平幾乎與蘭伯特持平,給聯盟帶來不少麻煩。後來各國簽署和平條約,獸人和聯盟也約定了百年內不會再發生戰爭……但是因為一些意外,那個女人死了。荒唐的是,這個天才科學家很喜歡她,並堅信是聯盟迫害了那個獸族女人……簡直荒唐又荒謬!為了一個獸人和兒女私情,居然做出這種事。”
蘭斯洛特不傻,聽得出馮納的話有五分真三分假,剩下兩分含混不清的帶過去,糊弄著他。
這事鐵定沒這麼簡單。
“被銷毀的資料只找出小部分,大半個科學院的人都死在了背叛者手上。這件事被議會所恥,知道的都是幾個老家夥,對外就宣稱是場實驗事故。”馮納不知道從哪又摸出個椰子,呲溜呲溜地吸,“你說得沒錯,他們再傻,也不會幹出通敵叛國、危害自己利益的事,別瞎懷疑了,幹好眼前的事,年輕人還是要多磨練磨練……”
蘭斯洛特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老頭很自然地接著道:“……才能忍住不把某些人一槍崩了。”
語出驚人的老頭很快表示自己要去好吃好喝了,無情地結束通話通訊。
蘭斯洛特看向窗外。
廣袤無垠的宇宙包容萬物,在這片黑色的幕布上,億萬年來時間的筆描繪出了流動的星雲,絢爛的旋臂,星星點點,璀璨奪目,燦爛地印在眼底,生生不息。
他凝視了片刻,低聲叫:“路西。”
路西還以為蘭斯洛特要說出什麼大道理了,默默翻開小本本,準備記在元帥傳記裡。
隨即就聽到蘭斯洛特道:“我的通訊器呢?給我找找,我要發條資訊給西澤爾。”
路西:“……”
“幾天不見,想死這小家夥了。”
路西:“……”
“你說奇不奇怪,高中畢業後十一年不見,也沒多牽掛,重逢後幾天不見,心裡就怪癢的。”
路西溫和地道:“您可能是閑的。”
“還有……”蘭斯洛特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說著,眸色深沉,“查一下那個叛逃的科研人員叫什麼,以前是幹什麼的,家裡都有什麼人——我不信一個家庭美滿的人會毫不猶豫地拋下親人叛逃。再查查那個獸族女人叫什麼,怎麼死的。都給我查清楚,碰到加密檔案,直接破解,驚動議會也沒關系,推給星盜。”
路西:“……”
星盜真是萬能呢。
西澤爾剛和雷戈交完手,他不善言辭,只能讓雷戈用身體來吃教訓。
雖然對護衛隊員們的責罰已經結束,但捱了幾天毒打的雷戈卻意外的皮糙肉厚,繼續每天和西澤爾練手。
這回西澤爾收斂了點,出手也沒那麼重了,打完架,偶爾指點指點小眼鏡怎麼黑進基地的智慧裝置。
小眼鏡拜服,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叫哥,西澤爾面上不顯,心裡還挺樂滋滋。
嬌貴小少爺的誤會一消,大家的態度都親切不少,莫莉高興之下,去廚房做了個黑漆漆的蛋糕,抬上來時,只有西澤爾敢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其他兩人都是一臉菜色。
介於莫莉女士是基地裡唯一一朵嬌豔的沙漠玫瑰,雷戈和小眼鏡還是一臉沉重地吃了下去。
然後跑了一下午廁所。
西澤爾的腸胃堅強,絲毫不為所動,看莫莉一臉沮喪,默默將烤得焦糊的蛋糕吃完,抹了抹唇,輕描淡寫地道:“好吃。”
簡單的兩個字極大地鼓舞了莫莉女士垂死的信心,忽略那兩個鬧肚子的,簡直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