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懿行選手開始沖刺了,天吶,他沖得好快,卞晉選手還能拿到冠軍嗎?”
我擰開了傅懿行的礦泉水,感覺勢在必得。
“傅懿行超過了卞晉!他還在加速!”女播音員應該是行哥的粉絲,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隔著一個操場,看臺上的歡呼聲聽起來卻更響了,如波濤洶湧而至。
我踏上跑道,正對著600121號選手。
他越來越近,也就是轉瞬之間,纏上了紅色的彩帶。
我有些後悔自己離終點線太近了,傅懿行沒剎住車,直接撞在了我身上。
勝利如果有味道,那應該就是男孩兒身上淡淡的汗味,藏在皂香裡,意外地好聞。
還好我把礦泉水瓶擰緊了,不然它就得灑在跑道上。
最終我與傅懿行雙雙倒在了綠茵場上,他還知道給我護住腦袋。
我從來沒見過他笑得這樣開懷,露出兩排牙齒,兩眼彎彎。
傅懿行抱著我,大約是沖得太猛,還在大口喘著粗氣,全身熱烘烘的。
他終於把氣息調整好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把我拽起來。
我還記著那瓶水,立刻給他重新擰開遞了過去。
長得好看的人喝水的樣子都好看。
他說,等會兒也來做我的後勤吧,我還有幾場比賽呢。
誰給誰服務班上是安排好了的,但傅總指定要我,我也不敢不從。
我對他說,那我得離終點線遠遠的,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這天傅懿行其他的後勤同學都樂得清閑,想起他了來場上看看比賽,忘了就忘了,反正有我在。
我有幸見證了這人開了掛一樣的體能。
1500米之後,他又去跑了400米的初賽和決賽,4x100米接力,兩場100米,還不嫌累,替摔斷腿的路迢迢去跳了三級跳。
這是我們班的策略,只有傅懿行會跳三級跳,但他的專案已經報滿了,我們藉口路迢迢臨場摔斷腿,無奈才找他替補。
反正傅懿行這三個字在運動會這天成了競技場上的傳奇,也成了其他班同學的噩夢,他在的地方,沒有旁人能摘下桂冠。
當然有人不服,要舉報他冒名說好話。
我陪他在操場上跑了整天,沒落著座,臉也被曬得通紅,雖然沒有他辛苦,也確實蠻累的。
結束的時候我索性躺在綠草地上,看晚霞鋪遍天際。
與傅懿行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小巷外也有這樣的晚霞,那時候我與他還不熟呢,想起那日折元寶的小弟,我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也躺著,閉上了眼,不理會我自娛自樂,忽然懶懶地開了口:“任恪,我好累呀。”
明明是陳述事實,聽起來卻像撒嬌似的。
我側過身,用手託著腦袋,問他,你怎麼這麼厲害呢,長跑也能跑,短跑也能跑,還會跳三級跳。
他睜開眼,側過頭看我,“厲害嗎?”
很厲害,我很少用這樣肯定的語氣。
這大概是我見到的傅懿行的1001次微笑,他眼裡倒映著晚霞與我。
“那有獎勵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