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昭南郡主一番長篇大論,姍姍還是不大懂,“照你這麼說,公子應該死了的。可他現在沒死……往後會怎麼樣?”
“他死不死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猜這時候八百里快報已經送到了北燕皇帝的手裡面,他已經準備戰爭的事了。沒過幾天,兩國就會開戰,而這兩國邊界的涼州,就會變成戰場。”她瞅瞅姍姍,姍姍低落的眼神望著閃爍的火苗,雙手抱著膝蓋坐在火堆前。樣子心事重重。
“不過我都嚇了一跳,探子第一句話告訴我說若相依殺了北燕公主,我以為他就已經被人亂刀乾死了。可誰知一個丫鬟竟然拼死把他給救了出來,真是夠忠心的呢。”
這丫鬟是說的我嘍?姍姍抬起眼神看她。
昭南郡主又說,“你真有意思,若相依都在你的面前殺了人,你竟然還要保護他。知不知道北燕人看你們做狼狽為奸,串通一氣謀殺公主,你也永遠洗不掉這壞人的身份了。本來若相依給你準備了完美的無辜證明,可你卻不領情。”
姍姍瞧瞧自己晾在火堆邊的若相依買給自己的衣服,這衣服便是無辜證明,若相依殺人與自己無關的證明。沒錯,只要她當時嚇得昏過去,或者只站著看著一切的事發生,姍姍就會是個無辜者。但若相依就會被亂刀砍死……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有人死。”姍姍有些悲傷的說。雖然蓉蓉死她難過,但她更不願意看到若相依也被人殺死。
“有趣兒。”昭南郡主雙手端著下巴,咧著狐狸一樣的狡猾笑容看著她。“若相依會一直追他想要的東西,甚至會在追的過程中忘了自己為什麼追。不過他好像把希望的道標放在你身上,不管他如何迷路,只要看到你他就會想起自己走的路的起點。”
姍姍的瞳孔放大,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昭南郡主知道所有的事,包括姍姍不知道的事。
若相依抱著一堆溼漉漉的小樹枝走進山洞。
“呦。勞模回來了。”昭南郡主風涼的說。若相依一副落湯雞模樣,他瞪了昭南郡主一眼,把柴火擱在火堆旁邊。
“淋溼的都只是個樹皮,續火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他脫下外套擰乾水。姍姍竊竊的看他一眼,若相依的眼神失落無神,她像是受到感染一樣,也失望的低下頭,把下巴埋在膝蓋裡。
“昭南郡主,您難道不怕身子著涼嗎?”若相依關心的說,昭南身著流雲,雙手環抱坐在火堆邊。她的淡定讓若相依覺得不可思議,姍姍身上只穿著薄薄的襯衣坐在火堆邊,她居然沒一點脫衣服取暖的意思。
“不必若公子擔心,我這裙子是乾的。”她擺擺衣裙,衣服隨風擺動的輕柔質感一點也不像沾水的潮重感。
若相依驚訝的望著她的衣服,感覺她在逞強撒謊。
“流雲可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她仰著脖子得意說。
“刀槍不入?!”姍姍不禁叫出來,這麼薄的衣服能比盔甲還堅硬?!
昭南郡主見他們一臉不信,索性跟他們做個示範。她拔出佩劍迅速斬過自己的衣裙,衣裙極速被牽動但卻絲毫沒有痕跡。她又把群擺伸向火裡,燃燒的火焰像是觸到石頭一般,白色的衣裙角幾十分鐘的時間也不見有變色要燃燒的痕跡。
“這下信了吧?!”昭南郡主放下衣裙。
“從天上流淌下來的雲彩,果然神奇。”若相依全身逗溼得透,他得把衣服脫光擰乾,但這裡有兩個女子。他望了望黑黑的山洞,裡面足夠寬敞,他抱著衣服往山洞裡面走。
兩個女孩明白他什麼意思,都把臉朝向洞外。山洞很深,若相依也走得很遠,不一會兒山洞裡就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
“我肚子餓了。”昭南郡主站起來瞅姍姍一眼。“我去外面抓幾隻野兔,你別讓火死了。如果北燕人找到這兒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說罷她便走出去了,外面還在下雨,但她似乎毫不在乎打溼她的雨水。
若相依抱著擰巴的衣服從山洞裡出來,他把衣服擱置到火邊,坐在姍姍的對面,時不時往火堆裡填幾根柴火。
若相依見昭南郡主沒了影子,問姍姍說,“昭南去哪了?”
“她說出去抓野兔。”
若相依點點頭,姍姍偷偷的瞄他一眼。
她支支吾吾的說,“公子。”
“嗯?”
“以後……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一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姍姍帶著哭腔請求說。
姍姍是在擔心我嗎?也許剛剛的亡命的逃走確實嚇到她了,若相依沉默的點點頭。無論是對她的承若,還是對自己,他都覺得該是好好想想的時候了。自己剛剛的拼死換起戰火,究竟值在哪裡?
天黑了下來,雨一直在下。過了兩個小時,昭南郡主掕著兩隻野兔回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