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得知天彌女已死的訊息,心中百味雜陳。
或許,她永遠都不能知道為何天彌女一次次的想要取她性命,以及那粒本該屬於她的菩提子的下落。
盛元宮有一座大花園,茯苓精心打理月餘,景緻愈發怡人。
玉姝最喜歡東北角的玉蘭花樹,阿豹也是。
這會兒,玉姝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看葉子它們大快朵頤,吃的歡實。阿豹端坐在阿豹站在橫枝上,逆風遠眺。
玉姝仰頭望著阿豹,柔聲喊道:“再玩一會兒就回去了。”
阿豹緊抿著小嘴,裝聽不懂。
金釧為玉姝捧來香茶,為阿豹求情,“娘子,它和雲綿一個東谷,一個南齊,離著十萬八千里,心裡肯定不好受。”
玉姝黯然頜首。
她想念張氏也想念虞是是,牽腸掛肚的滋味的確難熬。
金釧見玉姝不悅,驚覺自己說錯話,趕忙補救,“娘子,過些日子衛小將軍就到東谷啦。”
衛瑫仍舊三天一封信,他的行程玉姝瞭如指掌。
“吩咐大喜備些醍醐餅。”玉姝意興闌珊的說道。
金釧見狀退至一旁,不再擾她。
天彌女亡故,於玉姝而言,只不過是略感惆悵,對唐延來說,卻是晴天霹靂。他原指望借天彌女之手除掉玉姝,到頭來卻成了空想。
唐延因此而寢食難安。他不知該不該再去大牢向獨孤明月討個主意。唐延猶豫再猶豫,十數日匆匆就過了。
六月末,驕陽如火,宋成將小汀押入都城。
衛擒虎率領的一眾使臣,也趕在傍晚關城門前抵達驛館。
“娘子,侯爺和衛小將軍剛剛入了城。”榮浩喜滋滋的將蓮童探得的訊息向玉姝稟明。
玉姝唇角微彎,點點頭沒做聲。
阿豹站在桌上,衝著榮浩喵喵叫喚好幾聲,像是在問話。
榮浩從荷包裡掏出兩條小魚乾送到阿豹嘴邊,“就是給娘子送鴿子的衛小將軍啊。”
阿豹小毛臉一沉,啊嗚啊嗚的用尖牙狠狠嚼著嘴裡的小魚乾。
玉姝莞爾笑道:“也不知你生的哪門子的氣。”
榮浩輕撫阿豹絨絨暖暖的小腦袋,對玉姝說道:“娘子,天彌女的婢女小汀也已關入牢裡,您幾時想審,吩咐下去即可。”
玉姝顰了顰眉,“宜早不宜遲。這事兒了了,也算是去了塊心病。”她真正想見的是天彌女,天彌女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榮浩色容一滯,“娘子,明日侯爺要入宮覲見陛下,您看……是不是改日……”
“無需改日。想來那婢女知曉的事體不會太詳盡,至多半個時辰就問完了。”玉姝手指繞在阿豹尾巴尖兒,悠悠說道:“終歸要做個了斷。”
次日,天未大亮玉姝便起身梳妝,用罷早飯就在盛元宮裡靜等著。
雖說小汀不是天彌女,但玉姝仍覺惴惴。她的情緒無形中影響到茯苓等人。他們儘量放輕腳步,穿梭在殿中灑掃拾掇。
阿豹吃飽喝足,懶洋洋的臥在玉姝身畔睡回籠覺。
日出東方,宋成親自將小汀押送至玉姝面前。
他與樓弼在殿內護衛,一隊玄武軍在殿外聽候差遣。
玉姝心緒略略平寧,認真端量小汀。
她和滿荔差不多年紀,樣貌談不上出眾,但也算是端莊大方。許是跟著天彌女見慣了大場面,玉姝從她臉上看不出半分惶遽。
“抬起頭來。”玉姝昂了昂下巴,命令道。
小汀依言照做,仰頭與玉姝對視。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情緒。
玉姝眉頭微蹙,問道:“你可知天彌女為何屢次加害於我?”
小汀唇角上揚,“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