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壽不禁駭怪,“聖女嗓音為何這般嘶啞?”不但嘶啞,還很蒼老,一點都像是哭啞的。
小汀見沈壽滿面疑惑,忙道:“殿下,聖女得知先帝駕崩的訊息,悲傷至極,足足哭了一個多時辰,嗓子經受不住。”
沈壽哦了聲,沒有再繼續追問,話鋒一轉,說道:“西陳此番大傷元氣,朝中臣子也都怨聲頗多。“長嘆一聲,目光殷切的望向天彌女,“接下來該當如何,還請聖女明示。”沈昂丟下一堆亟待解決的大事,霎時間,沈壽不知該從何處入手。
雖隔著面紗,看不到天彌女的神態,但沈壽覺得她定是唇角微彎,一副胸有成竹模樣。
“接下來……”天彌女停頓片刻,道:“殿下登基以後,要力排眾議廣募兵丁。”
聞言,沈壽扁扁嘴,默不作聲。
二十萬大軍折戟東谷。西陳已經大傷元氣。再募兵恐怕都是幼年老弱。若有強敵來犯,他們根本不頂用。
沈壽腹誹的當兒,天彌女自顧自說道:“殿下只管募兵,其他的事體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聖女都做了哪些安排?”沈壽且驚且喜,暗道有天彌女幫扶,果真省力。
天彌女賣個關子,“殿下無須多問,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即可。”
沈壽懵懵懂懂的緩緩頜首,忍不住大吐苦水,“朝中大臣只知以情勢相逼,卻沒有一個像聖女這般為我考量,為我籌謀的,當真令人寒心。”
“這種話殿下在聖女宮說說倒也無妨。在外間切記謹言慎行,不能落人口實。畢竟殿下還得倚靠朝臣處理政務,得罪了他們,於殿下有百害而無一利。”
聞言,沈壽慎重的應道:“聖女所言甚是。”
五月末,東谷已經有了些些暑氣。尤其接連數日沒有下雨,天邊陰雲堆集,悶得人透不過氣。
玉姝絲毫不受這壞天氣的影響,端坐桌前,手執密報看的入神。
終於和主人團聚的小胖貓阿豹,此時正臥在軟墊上眼兒眯眯,打著震天響的呼嚕。
滿荔和茯苓坐在門邊的鼓凳上做針黹。
秦王已然登基為帝,改元長慶,史稱太祖。冊封玉姝為盛元公主,唐延為靖王。
江凌傑等諸位功臣也都各有封賞。
因遭受兵災,東谷上下百廢待舉,太祖皇帝自登基之後,連頒政令,減免賦稅,興農治水。又罷免了許多魚肉百姓,驕逸自恣的貪官庸官。如此,東谷局勢平穩,民心歸附。大臣們有不少上表奏請太祖皇帝立唐延為太子。太祖皇帝都以國之初立為由,一一駁回。
唐延聞聽此訊,面上不動聲色。直到而今,他終於得知秦王早就將一切對玉姝和盤托出。卻對他這個長子隱瞞的密密實實。他和玉姝在秦王心目中的地位,立見高下。獨孤明月當日所言,唐延如今總算深信不疑。
唐延還聽說,太祖皇帝時常召見玉姝商議國事。滿朝文武對此頗有微詞。奈何玉姝提出屯糧築壩,以農養兵對東谷來說的確都是迫在眉睫又切實可行的大事。
滿荔見玉姝定定的瞅著手上那張紙,在桌前坐了老半天,情不自禁的開始憂心。她放下給阿豹縫了一半的小斗篷,起身為玉姝斟上一盞香茶,捧到她面前,“娘子,歇一陣養養神再看吧。”
玉姝唔了聲,道:“北魏大軍已經到在西陳邊境了。”
話音落下,茯苓仰起頭,驚訝的問道:“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