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玉姝得到滄水戰事隨時都會生出變數,她對衛瑫的態度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這一切,滿荔都看在眼裡。她認為,現在勸玉姝,玉姝一定能夠聽得入耳。
正如她所料,玉姝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認真的忖量片刻,道:“你也知道,我與柳媞感情並不親厚,但是,被親生母親毒害,以及毒害背後的因由,一直都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雖然我還忘不了柳媞當日對我說的那些話,可我卻想,人生百年,匆匆逝去。來生不知能否和衛瑫再相逢。是以,我也在努力擺脫那些陰影。我和衛瑫終歸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是這般鴻雁傳書,我總覺得有些欠妥當。但我又記掛他,牽念他,想把我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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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玉姝第一次向人坦陳自己對衛瑫的心意。她唯恐滿荔不理解,不認同,亦或是認為她不守禮教。
哪知滿荔卻安心的長舒口氣,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娘子的信和藥膏都送到滄水去了。那些個繁文縟節娘子早就揚棄了的,還提來作甚?!”
玉姝登時漲紅了臉,羞得說不出話。
滿荔光顧著說話,手上的小篦子就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阿豹陰沉著臉,朝她喵喵叫喚。滿荔立刻回神,歉疚的捧起阿豹圓滾滾的小毛臉,“我們阿豹著急了呀?”
阿豹脖子一擰,掙脫開滿荔的手,慢吞吞的挪到玉姝膝頭趴好,看都不看滿荔。
滿荔把小篦子遞給玉姝,握住阿豹的小尾巴,假裝生氣的說:“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我以後不和你好了。”
阿豹叫她氣的後蹄兒一蹬正踹在滿荔手腕,沒太用勁兒,可也是不應該。玉姝作勢要打,滿荔趕緊攔住,“貓兒有貓兒的脾氣,別把它管傻了。”
玉姝嗯了聲,道:“管傻還不至於,就是把它驕縱的不成樣兒了。”
滿荔卻笑,“阿豹這麼漂亮的貓兒,哪裡不成樣兒了?”
這句話阿豹聽懂了,小嘴兒抿的不那麼緊了,掉轉頭瞟了滿荔一眼。
滿荔和玉姝被它古靈精怪的逗的直樂。
高興過後,愁緒重回玉姝眉宇。
滿荔懂她心思,“娘子可是在憂心衛小將軍?”
玉姝緩緩頜首,“不算涼州城剿匪,這次是他真正帶兵。原本是去滄水戍守,不想卻遭遇強敵。大兄派出的援軍日夜趕路,最快也只能在月末與他會合。現在是三月頭上,還有將近一個月的光景,若然中途起了變故,卻叫他如何是好?”
就算玉姝不說,滿荔也有此擔心。可她不能在此時給玉姝添堵,只得說些好話令她寬心。
“娘子切莫杞人憂天,衛小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娘子不是也說西陳的目的並非南齊而是東谷嘛。”
“我認為,西陳大軍之所以遲遲未能抵達滄水就是想讓東谷與南齊互相話雖如此,誰又懂得沈昂的真正意圖。”玉姝隱在袖管裡的右手微微顫抖,掌心裡的那粒硃砂像是有了熱度一般,灼的玉姝心頭滾燙。
三月二十,西陳大軍入到東谷腹地林邑。正在滄水的周竹得到訊息便迫不及待的下令夜襲南齊大營。
周竹乃是周確堂弟,無軍功,也無任何過人之處。他最擅長紙上談兵。周竹原是軍中一員副將。滄水之戰以後,受了周確牽連,沉寂三五年,經由上下疏通,周竹入宮做了龍武衛。
華香璩為了早日登基,收買了例如周竹等人。當日,江凌傑對華香璩出言不遜,就是周竹親手將其打倒在地,並且當著華香璩的面痛罵江凌傑。由此得到了華香璩的賞識和重用。
目下,滄水河堅冰消融,若想夜間偷襲必得乘船。春日裡風大水急,夜晚視物不清,東谷水軍多年不曾操練,想要做到攻其不備實在不易。
周竹將令一下,反對聲音四起。奈何一朝得志的周竹半句忠言也聽不入耳,一意孤行,定要如此行事。
傍晚,天公不作美,颳起了大風,吹散了江上薄薄霧氣。十五已過,月光卻湛湛澄瑩,將那黝黑喝水晃得如鏡面般光亮。
身著勁裝的周竹兩手叉腰,左手一揮,朗聲道:“倘若今晚進展順利,明兒個就能在對岸暢飲美酒,後日……”停頓片刻,又道:“後日,攻入京都!”
此番選出的五千死士,以及一應將官沒人發出半點聲響。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一覽無餘的江面,暗道:就算偷襲也得找人看看天象。有濃霧便於隱匿形跡,或是等朔日月光沒那麼亮眼也行。哪有大搖大擺划著船偷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