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擒虎依依不捨的把茶盞從臉上挪開,含笑言道:“不忙,收拾行裝自有下人打點。”
楊相爺笑容僵在臉上片刻,很快就又咧開嘴角,道:“定遠侯府滿門英傑,實乃侯爺教導有方。”
“楊相爺謬讚。”衛擒虎惜字如金,阻住了楊相爺的話頭。
楊相爺訕訕的執起茶盞,問道:“衛小將軍快行冠禮了吧?”
衛擒虎面上笑容未退,答曰:“快了。”
二人交談不過數個來回,楊相爺額角已然滲出細密的汗珠。若是換做從前的他,根本不屑與衛擒虎虛情假意,而今卻又不得不為之。
楊相爺竭力做出一副坦然卻又漫不經心的神態,誠意拳拳言道:“衛小將軍年少有為,確是我南齊棟樑啊!”
衛擒虎唇角墜了墜,悶悶的道句:“楊相爺過獎。”
“衛小將軍這般出眾的人物尚未婚配,可巧我有……”
楊相爺七拐八拐終於繞到正題,卻不想衛擒虎截住他的話頭,言道:“我那不孝孫命硬的緊,況且四鼓志在建功立業……”
衛擒虎還沒說完,楊相爺倒先笑了,“衛小將軍志向遠大令人欽佩。成家立業無分先後嘛。”
“可……”
楊相爺抬手示意衛擒虎聽他說完,“我那孫女兒正值金釵之年,樣貌端莊,嫻淑溫良,至於說命數更是難得的好,不僅福澤深厚也能抵擋煞氣,與衛小將軍可說是天作之合啊!”
楊相爺一張口就是他的孫女兒,將衛擒虎拒絕的言辭堵在喉間。
衛擒虎眉頭微蹙,頓了頓,道:“楊相爺美意,某心領了。四鼓下月初九就要起行,不知何時返歸……”
楊相爺嘴角立刻咧到耳根,笑言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了嘛!衛小將軍的婚事還不是侯爺做主?只要侯爺應允,我們兩家交換庚帖信這門親事就定下了。”
楊相爺殷切的目光投向衛擒虎,繼續說道:“我那孫女兒兒剛十二,三年五載都能等得。別看她歲數小,可性子沉穩。素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琴棋書畫皆有涉獵,與衛小將軍一靜一動,般配的緊。”
衛擒虎也笑:“這麼好的人才,四鼓高攀不上。他性子隨我,就是個不解風情的武夫。楊相爺還是另謀佳婿吧。”
聞言,楊相爺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好歹也是當朝宰相,低聲下氣的給自家孫女求親,衛擒虎居然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了。這讓楊相爺大為惱火。但也無計可施。畢竟今非昔比,從前追隨趙昶的文臣武將,除去告老還鄉的,只要還在朝中圍觀幾乎都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其中尤以衛擒虎為最。若非如此,楊相爺也不坐在這兒與衛擒虎低聲下氣的念道自家孫女的好處。
楊相爺不單隻對衛擒虎不滿,連帶著謝玉姝也一併恨上了。虞太后顧念謝玉姝雪中送炭的情誼,待她極為親厚,時常召她入宮陪伴。日前,楊相爺吩咐楊如織帶了許多禮物去謝府拜望,為的就是讓楊如織和謝玉姝攀上交情,待她二人熟絡,謝玉姝理所當然的會在虞太后面前為她多多美言。說不定楊如織入宮有望。這邊廂他再把孫女兒嫁給衛瑫,和衛擒虎成了親家,楊氏興盛指日可待。
可恨那謝玉姝連大門都沒讓楊如織進,衛擒虎也不識抬舉。楊相爺連著碰了兩個軟釘子,心裡窩火,面上還不能顯露出半分焦躁,“既如此,就是我那孫女兒與衛小將軍無緣了。”
衛擒虎唇角微彎,惋惜道:“有些事強求不得呀!”
楊相爺悶悶的嗯了聲,起身告辭。
玉姝久盼未至的信件終於在傍晚時分送達謝府。玉姝一直都在擔心秦王究竟會抱持怎樣的態度來應對她被天彌女更改的命數。畢竟謝玉姝養在府外多年,與秦王夫婦除了血脈相連,感情並不算特別深厚。
玉姝深吸口氣,展開衍波箋細看。
秦王並未就此事多做贅述,而是絮絮的說玉姝一落生就上了族譜,單名一個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