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詫異,反問道:“與我有淵源”
小田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夏惜時就是張娘子兄長的女兒,張小月。”
張小月這三個字對玉姝而言已經有些陌生了。
“她怎麼成了夏惜時的?”玉姝洗淨狼毫,將其懸於筆架上。
小田為她斟滿香茶,沉聲說道:“當日,何迢迢在各地網羅美貌的女郎,以供天彌女驅使。想來,張小月就是在那時被何迢迢選中,帶回西陳。後又將她送於華香璩。”
玉姝和張小月雖不是血親,到底也算相識一場。
現而今,張小月像物件一般贈與華香璩,這令得玉姝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小田對玉姝只說了一半,剩下一半就是華香璩貪慕夏惜時酷似玉姝的容貌,所以對她寵愛有加。如果玉姝知道此事,那還不得嘔心的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小田唯恐玉姝追問下去,話鋒一轉,道:“娘子,今兒個裴駙馬入宮了。”
玉姝收歸思緒,不悅道:“日前嫂嫂申斥了惠妍一通,她回去就病了。裴駙馬不在她跟前陪伴,入宮作甚?”
“裴駙馬此來不為別個,就是為了惠妍。他想帶惠妍返回泗州靜養,懇請陛下恩准。”小田一邊說著,一邊偷眼觀瞧玉姝神情。見她色容未變,又道:“陛下登基不久,不能苛待惠妍,否則,怕且有人會說陛下心胸狹隘,不能善待先帝子女。倘若因此事,惹來非議,也是得不償失。”
小田儘量把話說得委婉,唯恐玉姝動怒。
其實,就算小田不講那許多,玉姝也會為趙昇著想。不會逼他將惠妍置於死地。更何況,惠妍右臂殘廢,也是遭了報應。
“邢御醫不是說要將惠妍壞骨截去?”
聞言,小田輕笑,“惠妍終日疑神疑鬼,生怕皇后害她。自是不敢在京都醫治,想來她是打算速速去往泗州再做打算。”
“還有什麼好打算的?邢御醫都說保不住了。”玉姝執起茶盞抿一小口,潤潤喉。
阿豹聽了這會兒閒話,有些犯困。它慢悠悠踱到硯臺邊上,臥下,下巴搭在前爪上,眼眯眯打了個呵欠。玉姝揉揉阿豹絨絨暖暖的小腦袋,道:“你快睡吧,睡醒了就吃晚飯了。”
阿豹真的困了,連應一聲都懶得,合上眼簾打著綿長的呼嚕。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書房靜謐,外間卻是一波又一波嗡嗡蟬鳴,喧囂擾攘。玉姝不覺得吵,夏日就是要有蟬有蛙才熱鬧。
玉姝靜默半晌,道:“要回來的是她,要走的也是她。惠妍就是不安分的性子,由得她吧。”
玉姝如是說,小田的心也定了。趕緊給玉姝扣上頂高帽,“娘子大度。”
玉姝失笑,“非是我大度。而是我不想再為惠妍勞神勞力。她不配,也不值得。”
“娘子所言甚是。”
玉姝能放下前塵舊怨,小田也為她高興。心中填滿了憎恨憤恚,就無法承載華蜜愉悅。
“大兄而今是一國之君。他不能將私人恩怨帶入朝堂,也不能公報私仇。否則,不止惹人非議,也會導致朝綱混亂,難以服眾。你回去與大兄言明,就說我非但不怪他,反而十分欣慰。大兄身負南齊福祉,理當這般行事。”
小田點點頭,“娘子所言極是。”